一场意外命案,横跨两个国家。
月前,云南边境查收了一艘货运船。
黝黑的生面孔,等缉毒犬上船,小啰啰们抱头鼠窜。
带头的黄毛哥强装镇定道:警官有何事?
“拉维蒙.缇查你涉嫌运输毒品闯入我国边境,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走私制毒物品罪;我方有权利扣押。”
信息网络时代,跨境办案并不少见。
到底是干黑灰产的,心理素质可见一斑。
在泰方警局的威逼利诱下,缇查才松口。
讯问室里,他咬紧牙关,像个死士。
“这批货物我们是打算送往金边的!”
“不是没有想过其他,偏偏水路最熟悉。”
在通宵达旦的盘问下,终于是有了新线索。
原来层级不同,见到的人也不一样。
缇查负责金边,他只晓得结货款的人。
巴颂.吉姆三十出头大家都叫他阿索哥!
经过高密度检索、排查,确定是内应。
坐标福建某村寨,一位姓郑的老板。
利用赌博心理,为非法网站提供资金结算。
“打蛇打七寸,斩草必除根。”
历经数月的缜密侦查,和福建警方的配合;成功打掉所谓第四支付平台近百人。
涉案金额高达五亿多,瘾君子四十余人。
通过翻墙软件群聊,层层联系货源。
就在以为会有新线索,泰警方发来消息。
“缇查于夜里十一点自杀身亡了!”
跨境追踪困难重重,最有用的又死了。
直到,五华分局刑侦署发来一张汇款单。
邦达.勐差泰籍缅人流窜于金三角附近!
才二十七岁就已经是东南亚管理高层了!
古语道:“疑以叩实,察而后。”
为了鼓舞士气,公安厅请大伙儿吃饭。
作为分局的优秀警花安云姝也跑不了!
多日不见,萧芃变得更清瘦眼下还乌青。
她知道,这桩案子是萧芃全权负责的!
吃饭是次要,主要还是讨论案情。
大概是从小玩到大,培养出的默契吧。
饭桌上,异口同声道:查他的银行流水!
时间宝贵,次日分局就请来了破译高手。
查到了这位高层的活动范围和亲属信息。
他有位小叔叫拉斐尔,做黑市珠宝交易。
范围于老挝、孟买,这几年常居芭提雅。
和往年的跨境贩毒案不同,人员名单密集;危险系数太大,大概率有地方武装军。
警局有项基本原则:重大案件保密为先!
加班的第十三天,周局放话:回家睡觉!
躺在宿舍床上,安云姝有种不真实感。
天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完一个整觉了!
醒来之后,照例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喂,安大美女,最近生意怎么样。”
“外婆当上老年大学的指挥员了吗?”
“包裹我有收到哦,特别好吃嘻嘻。”
“替我谢谢小姨他们,奥莉儿太可爱了。”
“真的特别想你们,过年肯定回来!”
跨国犯罪,中方没有执法权实属无奈。
在没有新进展后,也只能搁置等时机。
“果然,天无绝人之路总会有办法的。”
多地巡查,终于找到个孟买的私密账户。
寻藤摸瓜下,公安厅发来嫌疑人照片。
安云姝不敢信,竟然是她的亲生父亲。
依据法律,她如实禀告,及时回避。
无论,谁出了这样的事儿心里都不好受。
周局特批假期,让她回家休息休息。
“是,她快一年没有回家了,该回去了。”
今年的秋天格外的长,一片、两片………
这满地的黄叶儿,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秋天有点孤单,有点无助,有点悲凉。
告别了同事,安云姝踏上了归家路。
提着不多的行李,从昆明长水机场出发。
航程不算太久,约两个小时就可抵达。
事出有因,她还没机会告诉家里人。
飞机穿过云雾,白茫茫一片。
静静地,静静地,只有小小的舷窗。
大抵是近乡情怯,她慢慢走进店铺。
“老板,来一份儿肠粉打包带走。”
在这平凡的日子里,她们团聚了。
甜甜的喊叫着:“外婆,我休假喽哦。”
天凉,定做旗袍的人越来越少了。
安宁干脆关店,在家里煲些滋补的汤羹。
挽着外婆,哼着曲,仿佛又回到了儿时。
“云姝,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说。”
“妈妈正好歇业,怎么也能接机的。”
晚餐时,妈妈外婆一个劲儿往碗里夹菜。
她知道,这是亲人们的关心和爱。
回来的第三天,她接到了萧芃的电话。
“姝姝替我多吃点粿条,哥哥一直在。”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蜷缩在角落。
知女莫若母,她这个女儿向来爱强撑。
“妈不懂你们工作上的问题,云姝别哭。”
半晌,推开房门,两人相拥而泣。
“长大以后,这是第二次跟妈妈睡。”
不能办案,也没说不能提供线索呀。
民族大义面前,亲情显得那么渺小。
电话那头,是个女人,一口流利的英文。
安云姝明白了,真的是许锦辉,他的人。
分局焦头烂额之际,她发来一份音频。
“自古以来,没有不透风的墙。”
哪怕层级森严,是人都会有纰漏。
萧芃的直系师弟尹年是个电脑高手!
两天,终于破译了最后的交易记录。
位于孟买南部的穆顿街,特征大胡子。
因为找线索有功,安云姝提前归队。
泰方也不敢松懈,也都在全力配合着。
金三角是个三不管地带,常年军阀混战。
就连,泰国政府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古语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地形复杂,人员流动大,排查上更难了。
依据,中泰双方现有证据不宜打草惊蛇。
激烈讨论协商后,两国签署了战略合作。
要求留意,泰籍在周围活动的嫌疑人。
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邦达勐.差最近汇款,是个意大利账户。
联动双方大使馆、警局找到了这人的信息。
巴威.婉诺,曼谷最大俱乐部、通信部,珠宝供应商邦达塔.廖坤的侄女。
风闻,邦达塔.廖坤对这个侄女尤为宠爱。
十岁留美,十五岁开办个人艺术展。
人生准则:只要最好,奢牌数不清。
一句想去米兰美院,隔天就收到了录取。
无人不知,婉诺小姐是廖先生的心尖宠。
女孩儿长大情窦初开,免不了会恋爱。
最后一次联系是因为男朋友发生争吵………
“舅舅,披纳达真的会改的。”
到底舍不得,他只能假意断掉经济来源。
不出所料,没钱了,男人干脆不装了。
不工作,整日窝在公寓楼,吸食大麻。
高兴起来吃顿饭,不高兴拳头说话。
反抗,换来的是邻居投诉,警局常客。
渐渐的,她内向话少,人也瘦了好多。
每天盼望着舅舅的邮件,电话成了日常。
她不敢说,毕竟这是自己选择的路。
她明白断粮的日子,都是舅舅在接济。
不过,换了个方式让差汇钱过来而已。
老话说得好“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深夜,烂醉如泥的男人再度动手。
出于正当防卫,她砸晕了披纳达。
在酒精的作用下,死于心脏麻痹。
在警局里她供认不讳,全盘托出。
上了米兰电视新闻,留学圈也躲着她。
找到了新线索,大伙儿都松了口气。
紧急召开了联合会议,成立专案组。
大使馆交涉、报备,众人前往意大利。
想过她有多狼狈,见到还是吓了一大跳。
满身伤痕、脸色苍白,精神状态堪忧。
一点不像娇养的世家小姐,更像个痴傻。
唯独,听到舅舅廖坤的名字会保持正常。
“引蛇出洞的方法是什么?当然是诱捕。”
她身材,样貌与这位婉诺有个五成像。
由于,此次任务艰巨,安云姝被特训。
来到了特种兵营地,学习防身技术。
周意,本次特训总教官,最年轻的中校。
也是,周局常挂嘴边总担心的亲生儿子。
二十一天的军事化管理,和认真学习让安云姝收获颇多。
临行时,两人说好,做一辈子朋友。
里外应和,一行人踏上前往曼谷的旅途。
棕色大波浪、卷翘的睫毛,深色抹胸连体衣。
夸张的妆容,安云姝仿佛换了人种一般。
就连同行的园园都说:可塑性真强!
按照计划,再过两个小时,目标会出现。
“这里!”
闻声望去,看到一双黑眸深邃犀利。
行李忽然变得轻松,熙熙攘攘的人群;捧着束“弗洛伊德玫瑰。”
他弯了弯嘴角,“婉诺,欢迎回家。”
尽管演练无数次,见到真人还是诧异的。
年纪不大,瞳仁是浅色的,眉骨很深。
论好演员的职业素养,不等大脑反应;
迎上去就是一顿操作,双手合十。
“舅舅, 你好像变得更帅了。”
男人不语,只一味清了清嗓子。
出了机场,她被带上一辆黑色商务车。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警察也不例外。
对视的几秒里,她的脑子经历了风暴。
不料,男人率先发起进攻:分了?
她哪里知道细节,顺势回答道:是。
她默念着:哪里是分了,是死了呢。
顿时,车里气氛变得很微妙,他笑了。
保险起见,怕穿帮,她闭上眼说有点困。
“你瘦了婉诺,这回不许再减肥了。”
“嗯呢,不减了,谢谢舅舅关心。”
打开黑色荆棘门,有位老伯化名肯叔。
于其他泰式风格,明显这别墅更华丽。
依山而建,植被围绕着,像个迷宫。
草坪、庭院、星空影院、一应俱全。
想过有多壕,走近看才明白有多奢靡。
好不容易到了前厅,佣人管家蜂拥而至。
“先生,婉诺小姐你们终于回来了。”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
她摘下墨镜,转而笑道:还是家里舒服!
廖坤是个粗人,不懂女人,也懒得夸人。
但,那一刻的笑容他竟然有私藏的想法。
晚餐的时候,男人并没有留下来一起吃。
她当然记得组织上的任务,也不敢松懈。
以吃撑要消食的借口,逛了一圈这个家。
安云姝发现前后院的保镖最多,排排站。
也看出了,男人到底有多宠爱这位侄女。
车库、客厅、挂满了婉诺的艺术画作。
大概是陌生环境吧,她有点怵,睡不着。
黑沉沉的夜,连星星的微光都没有了。
泳池旁男人正坐在那,还捏着半截雪茄。
不一会,她寻着光源慢慢朝男人走过去。
“嗯,舅舅你不是说今晚不回来嘛。”
皎洁的月色下,廖坤垂眸望着她。
额前的碎发还沾着水珠,半遮住了眼睛。
他穿了件绸质睡袍,与夜色融为一体。
不同于白天的压迫感,此刻有种倦懒。
“是倒时差嘛,要不要陪舅舅喝一杯?”
他的声音有些哑,却又带着一股威慑力。
她实在不想喝,撇着嘴的模样有点好笑。
对视的那瞬间,男人像是猜透一般讥笑。
还好,她脑筋转的够快,很快化解了。
“满上,陪帅气舅舅喝点红酒不算什么。”
忽而,在他缓缓靠近的时候,她僵住了。
话到尾音,又暧昧勾起,廖坤噙着笑意。
“ไม่ยอมปล่อยเธอไปอีกแล้ว”
听到这话,安云姝下意识收回了手。
大抵是预想过女人会拒绝,他俯身向前:
“ฝันหวาน (晚安)
后来,廖坤的回忆里,再也不能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