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年,云南雨季。
“哪朵玫瑰没有荆棘,最好的报复是美丽……”
屋子外的雨声淅淅沥沥,屋内暖黄的灯光撒在地上,蔡依林铿锵有力的声音回响在不大的前台。
藤椅上坐着个年轻女子,穿着淡墨色旗袍,正收拾桌子准备提前关门。
门开了,风声里夹杂着雨点,冷空气扑面而来。
女人错愕地抬起头,门口站着个男人,目测一米八以上,戴着个圆框眼镜,看不清面容,怀里紧紧地抱着什么东西。
男人磕磕巴巴地开口,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过于紧张:“老板,能不能,容我住一宿?”
女人笑出了声,银铃一般砸在他心间:“这里本来就是民宿啊。”
男人轻咳了一声:“那个,我……钱包在行李”箱里,行李还在托运……”
“那你手机呢?”
傅季菱觉得他很好笑,虽然她这民宿名字叫做“菱箐”,是个古色古香的名字,可移动支付她还是有的啊。
“手机……没电了,充电器在行李箱里。”
傅季菱:“……”
僵持了半分钟,傅季菱看他像个老实人,便提出让他把身份证押在这里,让他以后补交房钱。
男人手忙脚乱地去翻身份证,向前迈了几步,他这才看清她的面容。
她的目光里满是温柔,菱角一样的嘴勾起一抹笑容,未施粉黛,却是出尘的气质。
她双手接过他手里的身边份证,白皙纤细的手指一下一下地点在他的身份证上,然后轻轻念出他的名字:“宋泽宇。”
宋泽宇嗯了一声,似乎想询问她叫什么名字,可踌躇了半天,没有开口。
傅季菱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琢磨了一会,觉得他是饿了:“没吃饭吗?我也没吃,我给你带份吧。”
宋泽宇怀里死死搂着的东西被衣服盖住,傅季菱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如此珍惜。
她想知道也这么开口问了。
宋泽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挠头:“是照相机,这个国内很少见呢,也很贵,不过我还要靠它吃饭呢。
傅季菱嘴角还是噙着笑:“文艺青年啊。”
宋泽宇被她调侃了,胡乱应了一声。
傅季菱把房卡递给宋泽宇,转身去厨房煮面。
窗外的雨声逐渐小了,锅里的热气在玻璃上蒙住一层雾气,傅季菱伸手在玻璃上画了个笑脸。
端出两碗面的时候,宋泽宇已经没了人影。
傅季菱把自己那碗放在桌子上,想着把另一碗送给宋泽宇。
碗很烫,她倒吸一口凉气,加快了脚步。
她敲了敲门,两只手指尖都被烫红了,她活动了一下,门开了。
傅季菱这一活动不要紧,门开了也不要紧。
要紧的是。
碗里的热汤,径直扑向宋泽宇。
宋泽宇没来得及躲,热汤就这么泼在了他身上。
宋泽宇几乎是下意识地,迅速捂住脸,傅季菱也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解释:“我……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的……”
话还没说完,汤碗掉在地上,四分五裂,发出清脆的声音。
宋泽宇缓缓地把手放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把门关上了。
傅季菱抿抿嘴唇,讪讪地下楼去拿工具收拾残局。
奇怪,他为什么要捂脸呢……
傅季菱收拾好残局,面已经糊成一坨了。
因为刚才的事情,她也无心吃面了,又觉得有些浪费,最后犹豫半天把剩下的面装起来,准备明天煮成面糊喂流浪的小动物。
店里一片寂静,她把藤椅晃来晃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泽宇下了楼,身上还穿着那件被面汤淋湿的衣服,他有些抵触,还是硬着头皮问。
“那个,能不能接我一下手机充电器。”
傅季菱从心事里跳出来,去给他找充电器。
找了个万能充电器递给他,他有些尴尬:“谢谢。”
傅季菱抿抿唇,点了点头。
宋泽宇没走多远又被身后的傅季菱叫住:“你去三楼,左边数第一个房间,我弟弟有些衣服,你……”
话还没说完,宋泽宇就表示自己不用,然后走上了楼。
只剩傅季菱一个人在前台。
她忘了自己要提前打烊,就这么坐在藤椅藤椅上。
直到十点的钟声响起,傅季菱才锁好门,回到房间,却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
对不起。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