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却不见动静,章崧一脸的不敢相信,而宁远舟则是看向清玉,现在还不明白吗,肯定是她做了什么,现在想想,她今日身边可是只跟了一个人,而且还不是贴身跟着。
就在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的时候,有个红色衣服的人影飞了过来,旁若无人的到了清玉面前,递上了两管火药。
清玉没接,示意她给章崧,对这人,火一可就没这么好态度了,直接扔他怀里就站在了清玉的身后。
章崧看看自己怀里火药,在看着清玉,
“你!”
清玉百无聊赖的玩儿着手里的杯子,
“你什么你,想必你也查过我的身份吧,我再怎么梧国首富也算吧,既然我这么有钱,怎么会没有护卫呢?你看着就一个侍女陪着我,就没有一点儿疑惑?就这点路,他们要不了一炷香就能到。”
说着抬眸看了章崧一眼,继续道
“而且,章崧,你没这个胆子的......现在宫中除了送这个皇子,还有人能送嘛?呵,你要真敢杀人,那等着你的就不是这滔天权势了,而是丹阳王跟皇后还有萧家的联手先整死你了.....你说呢?”
说罢清玉满眼嘲讽又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眼神看着他,
“拥兵自重,首先,你得有兵啊,就你手下那些文臣?呵……若真有本事,你便和这九国皇帝的先祖那样直接反了不就行?没有底气,就别拿乔。”
清玉拿过宁远舟面前的茶杯,放到面前问了问,随后边将茶洒在了地上,
“用人,可不是这样用的,再耍手段,我保证,先死的人会是你。”
章崧脸上的神色渐渐僵住,宁远舟之垂眸笑着,用着甚温和的语气说:“不可对相国无礼。”
清玉不在乎的撇了撇嘴,“我又不是梧国人,这梧国相国的话又与我何干呢。”
章崧叹气一声:“宁大人.....你倒是真沉得住气啊。”
“没有经过多方验证的消息.....就是胡扯,刚才您说的。”宁远舟并没有将视线离开清玉,嘴上还是回了章崧的话。
清玉若想要章崧的命,简单的很,再说了,就算算梧国追杀她,她往云雾谷中一待,谁也进不去,但若是她动一动她的商行,那梧国也得阵一阵,章崧要是跟她计较,那这相国之位,只怕是坐不稳了。
章崧呵呵呵的笑着,宁远舟却说到:“如果仅凭一句话我就相信相国要杀公主,那是否...太过儿戏了?不过呢....我确实相信你会埋伏公主,但你却绝不敢取公主的性命”
就在亭中双方都在极致的拉扯时,桥下,杨盈支开了明女官后,看着林百进来,在耳边耳语后,直直冷笑,
低声到“看来我才出梧都,就有人按耐不住了啊。”
随后便让林百退下,自己在马车中沉思。
亭中
章崧缓缓鼓掌:“厉害啊.....洞见如烛!现在老夫越来越觉得当初不该选赵季去执掌六道堂了。”
清玉表情还是不屑,看着章崧就跟看着啥子一样,
“任人唯亲是大忌啊.....尤其还是选了个贪得无厌,蠢而不自知,心比天高......但就不知道会不会命比纸薄!”
章崧感觉到脖子上的碧蛇开始缓缓游动,整个人绷紧了,但嘴上故作轻松的说到
“好!若我放弃威胁,仅仅以一个普通梧国百姓的身份请求你护卫公主和十万两黄金安全赴安,赎回圣上,你可愿意?”
章崧抬眸看着宁远舟,眼里都是试探之意思。宁远舟还是不为所动,清玉却真的笑了,摇了摇头,再不想看这个傻子。
章崧起身,声音带着些低落的说到:“我章崧虽是世人眼中的权臣奸相,但仍不忍同胞生灵涂炭。宁大人,请你看在同为梧人的份上,受章某所请!”
宁远舟的心微微动摇了一分,但仍没有说话,只站了起来,看了看清玉,发现她并没有动作,也没什么反应,随她去吧,只对章崧回到
“百姓确是大事,但宁某有伤在身恐难承此重任。”
宁远舟也缓缓回了一礼,清玉心里想着,章崧先是威逼,后是用百姓安危利诱,两招下去,宁远舟都无动于衷,那接下来呢?想到这里,清玉心里直觉就想到了,情义!她不信章崧不知道宁远舟的软肋,很可能,前面的拉扯都是为了消耗宁远舟的心防.......
高手过招啊,有时候就是杀人诛心!
清玉可不想应付这些弯弯绕,就坐着看章崧要干什么,反正无论如何,她也有把握保下宁远舟和其他人,若是计划成功,章崧算什么呢,到时候给阿盈出气玩儿。
章崧这次没看宁远舟,只眼圈微红的看着外面已经解了毒站在一旁的六道堂道众们,叹气一声后缓缓开口:“还有一事。你可知护卫圣上而被俘往安都的天道道众,已经全数身亡了吗?”
听到这句,清玉顿了一下,等等,栀子不是传音说又救下来四人?加上之前的三个,还有七人活着呢。
宁远舟身体一僵:“柴明?”
他看向刚才答话的六道堂缇骑,目光如电,那一瞬间身上的懒散尽数散去,六道堂堂主威仪尽显。
缇骑丁辉下意识回禀:“因为战事中断的西北鸽道刚打通,就收到了安都哨点传来的消息。天道被俘的兄弟,因为伤重难冶,已经全数殉国了。柴大哥他也……”
宁远舟闭上了双眼,元禄红了眼圈,六道堂众有人抹起了眼泪。
章崧叹气一声:“可惜,他们现在在世人眼中,不是英雄,而是叛徒。”
宁远舟霍然睁眼,章崧示意,缇骑丁辉送上几份东西。
“这是在我军退守的安州发现的无名揭贴,“六道堂卖国,傻皇帝遭殃”;这是今日虎峙骑送往朝中奏章,文中直指天道道众军前擅权,与安国勾结,以致圣上蒙尘…… ”
元禄一脸泪:“放屁!”
宁远舟浏览之后,将那些文件撕得粉碎,那手都带着哆嗦。
章崧此时却带着些淡薄:“你撕得了它,撕不掉天下人悠悠之口。败军之将,自然会拼了命地推卸责任,只有一个人活着回来的天道,就成了最好的替罪之物。宁远舟,你身为六道堂的前副堂主,就算可以不心痛当初的革新化为乌有,难道还能眼睁睁地看着当初把你从血海里背出来的兄弟死后还背上千古骂名?”
看着章崧伸手指着宁远舟怒喝,清玉瞬间站了起来,抽出了长剑狠狠的给了章崧一剑,他的手臂衣衫瞬间被鲜血染红,清玉声音森然,如同从地狱中传来的幽魂声,
“章崧,这是你的罪孽,当初是你任人唯亲撤了宁远舟的六道堂堂主之位,若是天道道众的冤魂要是来索命,第一个索的就是你章氏一族的命!若非你之错,何来帝王受辱,你的罪孽罄竹难书,现在少在我面前摆你的官架子!散布谣言算什么,谁在乎呢,我已然给我夫君办过一次葬礼了,至于说我夫君要做什么,不是你章崧说的算,那得看他愿意不愿意。若他不愿,便是这九国加起来,也没人能胁迫他,也没人敢威胁他,要是有人敢做什么,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必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说罢,清玉和她的侍从侍女手中撒出药粉,侍卫、六道堂道众甚至章崧都感到心口一疼,甚至章崧疼的站都站不住,直直的半跪在地上,
清玉带着些阴阳怪气的说到,
“呦,相国何必行此大礼呀,你说~我要是把你们这些人都杀了,连尸体都剩不下,谁还能知道今日你们见过我夫君,你放心,上好的化尸水保证连骨头渣渣都不会留下,”
说着她摇了摇手中红色的瓷瓶,里面的水声澹澹,听起来甚是悦耳,但对章崧来说,却与索命的声音无甚区别。
“章崧啊,我说了,用人啊,不是这样用的,”
随后又是一剑刺在了他的另一只手臂上,章崧何时受过这些对待,两处剑伤疼的他大汗淋漓,说不出话来。
可清玉却不管他,声音幽幽的下了命令,
“小绿。”
章崧脖子上的碧蛇飞快的给了他一口后,回到了清玉的腰间,清玉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蛇蛇满意的蹭了蹭后,继续装腰带去了。
看着将自己挡在身后,提剑对上章崧又放蛇咬了对方的清玉,宁远舟看着清玉的眼神,三分感动,七分柔情,被这样护着,还是生平头一次。
清玉半蹲下与章崧平视,脸色平静,然眼神冷然,幽幽之语犹如森罗地狱走出来的使者,
“章崧,最后警告你一次,我的人,你别动,否则,你将会看到你全家上下左右所有人那血淋淋的脑袋!你记住了,六道堂是被你毁了,梧帝因你被抓,天道的人也是因你的不作为背上了骂名,而你,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一个除了权利,拳头都不够硬的弱者,要论权利,萧皇后,丹阳王,可都能和你掰一掰腕子,可论武艺,我便是轻轻一根手指,都能压死你,”
说完脸上的表情变得冷漠,抬手压下,一剑刺穿了章崧的大腿,他被痛的大叫,
清玉狠狠抽出了剑,章崧疼的直接倒在了地上,她却淡然的拿出手帕擦了擦剑,
“疼吗?这些可不比天道道众们死前的万分之一疼,更不及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们死前的心疼,遥遥不及因家人死在战场上而家庭支离破碎的人的千万分之一的疼痛!我夫君重情义,拿捏他确实很容易,但是,我这人天不怕地不怕,却又是最护短,再敢或威胁或拿捏我夫君,那你得想想,后果你是否能承受,别说什么拿其他人的性命威胁,一句威胁,我便要你章氏族人一条命,从远到近,若你敢动手,我会在你动手之前,让你先人头落地,说到做到!”
随后卸了他的下巴喂了一颗丹药给他,随着疼痛渐渐消失,章崧惊讶的发现他身上的伤口在缓缓愈合,一炷香后,若非身上的衣服破损还有血迹,他真的要怀疑自己是否做了一场梦,这样的手段,这样果断的身手,他知道他要改变策略,否则,这人绝对说到做到。
他起身倒了杯茶,对着宁远舟行一大礼,递上茶水,“请君出使梧国,接回圣上。”
宁远舟一时并未理会章崧,他仍旧看着清玉,直到她转过身来,走到自己身边,紧紧牵住自己的手,这才抽回思绪,只看着章崧,并未说话,众人都忐忑地看向顾远舟,宁远舟伸手将茶接了过来:“去。”
他举起拿了很久的茶盏,正准备一饮而尽,可此时,清玉转手拿走了这杯茶,缓缓走到了章崧的面前。她的每走一步都让章崧心里发颤,
清玉叹了口气,“看来你还是学不乖啊,木一,”
木一示意点头,飞身略去,章崧这下彻底慌了,
“你想干什么!”
清玉并不理他,快速出手点了他的穴,再次卸了他的下巴,将茶水倒入他的口中用灵力助他咽下后,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个竹筒,随后用银簪在章崧的手臂上轻轻戳穿一个小伤口,将竹筒里的小东倒在了!伤口上,一只小小的虫子从伤口中爬入了章崧的身体里,清玉这才给他解了穴,章崧大惊失色,
“你干了什么!”
“这是蛊,别想着找人解蛊,我用百种毒蛇和千种毒药喂养出来的,便是最厉害的解蛊人也解不开,我说了,别动我的人,既然你记不住,那我便帮你长长记性,待我和夫君从安国平安归来,我自会帮你解蛊,每三日会有人拿压制蛊虫的解药给你的,若我们回不来,那你就与我们陪葬吧!”
章崧捂着心口,手颤抖些指着清玉,看向宁远舟,
“你知道你找了一个怎样的毒妇吗?”
宁远舟还么来的及开口,火一便给他一鞭,瞬间他的手臂再次鲜血淋漓,
“别用你的脏手指着我的主人,再有一次,你的手就别要了!”
宁远舟就知道会是这样,走上前牵住清玉,随后看着章崧
“不劳相国操心,我夫人很好,她对人仁心仁行,但对其他的嘛,确实不怎么友好。”
清玉不耐烦了“行了,别废话了,把圣旨拿出来,我们还要回六道堂挑人呢,谁要跟你这个糟老头叽叽喳喳的,闹的我头疼。”
章崧赶紧从袖中拿出一卷令旨:“老夫早已备好的中书省发敕,从此刻起,你升任左监门卫中郎将,重掌六道堂。”
六道众齐齐跪下:“恭喜宁堂主!”
宁远舟接过东西后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我无需重赏,只要相国许诺事成之后,令六道堂阵亡之人尽入英烈祠,保公主一生富贵安康,并放我归隐山林。”
章崧点头:“诺,再者,你有这样一位我也不敢不从啊。”
宁远舟牵着清玉走出亭子,又转头同章崧说到:“我需要马上回六道堂组织人手,两天之内出发,如此才能在使团入安前和公主一行会合。”
章崧也点头:“事不宜迟,老夫亲自送你们回六道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