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晚儿姑娘的一曲也恰至终了,余音袅袅,大厅内静了片刻,随即响起疏落却真诚的掌声。
晚儿姑娘起身,向着台下盈盈一礼,目光流转间,又不经意地掠过苏暮雨所在的方向,似含探究,又似藏着一缕别样的情愫。
只可惜……这番眼波与悄然滋长的情意,怕是抛给了不解风情的“木头”。苏暮雨这和人啊~向来是块敲不响的佛系木鱼。
屠二爷也随着众人拍了拍手,一旁的小厮已经捧着盘子来收取各位听曲的客人的赏钱了。
喝了酒的屠二爷,那是大大方方的给出了自己的令牌,这可是大手笔的客人才能干出来的事。
只是轮到苏暮雨,他下意识往自己身上一摸,动作却顿住了,只要他身边有熟人在,他就是一个不带钱的人。
于是,苏暮雨此刻,身无分文。
苏昌河:唉~穷鬼……
“苏公子,这是没带银子啊~没关系,我有~”作为千金台的老板之一,屠二爷就没缺过钱。
说着,屠二爷直接从怀里拿出了银锭子,为苏暮雨出了这份赏钱,酒意上来,他更是醉醺醺地拍了拍苏暮雨的肩:“兄弟,一会儿跟我走啊~赌坊知道吗?天启城最大的赌坊,我家开的,带你赢点钱去。”
方才还战战兢兢、想着找机会溜走的屠二爷,这会儿倒是浑然不怕了,竟还想把暗河的执伞鬼“拐”走,果真是酒壮怂人胆。
况且他这话也说得颇有意思——“带你去赢钱”。
有他屠二爷在,那哪是赢钱,分明是变着法儿送钱,还送得不露痕迹。
“原来,兄台是喝了酒就能和人称兄道弟的性子。”苏暮雨这会儿看屠二爷这般模样,也是觉得有趣极了,语气里不由得带上了几分调侃。
屠二爷醉眼朦胧地笑着,他现在是完全不怕苏暮雨了,甚至觉得这个人还挺不错的。
一点都不像传闻中,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暗河顶尖杀手,而且……苏暮雨生得也委实好看,好一个清冷如玉的翩翩公子,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杀手。
最后,苏暮雨还真就跟屠二爷一块儿走了。
长街上,周围的摊贩已经收摊了,路上那是冷清得很。
“这以前啊~听闻苏公子的大名,都以为是什么……人间修罗,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是风流少年啊~”屠二爷那是借着酒劲说着清醒的醉话,“我与你一见如故,不如咱们就……”他话都没说完,人就瞬间懵了。
这直接怼到眼前的暗器,要不是苏暮雨出手够快,一手捉住了这暗器,屠二爷这会儿已经死翘翘了。
而且,就这不偏不倚的角度,来人分明是想要他的命,针对他来着。
仗着有苏暮雨在身边,屠二爷咽了口唾沫,壮起胆子喝道:“谁!谁敢在天启城中行凶杀人!?”
屠二爷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虽然不像苏暮雨这般武功高强,但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只要不是被人偷袭,他自保也是没问题的。
起码,气上头的屠二爷,自己挥袖挡下了再次袭来的暗器,他恼火的喊着:“什么人这么鬼鬼祟祟的,只会暗箭伤人!”
可惜,屠二爷帅不过两秒,一道黑影倏然闪现眼前——地官一掌袭来,屠二爷整个人被震得倒飞出去。
幸好,苏暮雨袖袍一卷,将他稳稳接住,否则怕是要飞得更远。
“此事与你无关。”地官冷冷开口,算是“好言”相劝,只是这语气实在算不上好。
屠二爷也是上火了,这说的什么话,不关他事,那暗器照着他的眉心去,“你是什么人!?在这里装神弄鬼的!”要不是苏暮雨出手,他知道自己那一招是必死无疑的。
“二爷请退后,”苏暮雨踏前一步,将他护在身后,声音平静无波,“此人为我而来。”
屠二爷愣了一下,“这是……苏公子的仇家?”他也知道做杀手这一行的,的确那是仇家满江湖。
刚说完,天官和水官也从天而降了,就这个阵仗,三打一啊~
“倒也算不上仇家,”苏暮雨神色平静,丝毫不显慌乱,“他们从前,也算是暗河之人。”他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日。
“暗河的?那他们是什么‘鬼’?”屠二爷打量着三官周身气势,暗河的确很神秘,但……好像也没听过这样的人物啊~
暗河杀手多以“鬼”为代号,格式大抵是“某某鬼”这样,例如苏暮雨就是执伞鬼。
苏暮雨语气平淡,却暗含一丝讽意:“他们……不是什么‘鬼’,,而是坐在神庙之中的‘神’。只有我们这些执剑染血之人,才被称为‘鬼’,也就是你口中所谓的‘人间修罗’。”
提魂殿三官,可算是暗河之中手染鲜血最少的那部分人,向来不直接参与杀戮之事。
“听不太懂……”屠二爷喃喃道,“总之……感觉好像很厉害,又很可怕。”他怕是从未想到,自己竟然有朝一日能听到这等属于暗河的秘闻。
现在这场面,屠二爷也帮不上忙,他留在这里的确有些碍手碍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