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夏世安这般隐晦却犀利地训诫后,李寒衣和谢宣实在无颜再停留。他们已经清楚地意识到——只要夏世安在这里坐镇,苏昌河就是他们既说不得、更动不得的存在。
很好~这顿饭还没开始动筷,就先走了两位客人。
“好了~这样就可以安心吃饭了。”夏世安对眼下这个清静的局面颇为满意。
事实上,当夏世安说出那番话时,苏暮雨和苏昌河内心都深受震动。
其一,是惊讶于夏世安竟然会为暗河发声;其二,彼岸是没想到她会为了维护暗河,不惜与李寒衣这般当世剑仙明里暗里交锋着,而且还赢了。
苏昌河望着夏世安平静的侧脸,心头涌起一种陌生的悸动。他这一生很少有人如此不加掩饰地站在他这一边——不是出于利益,不是迫于形势,而是纯粹地、坚定地为他辩护。
苏暮雨算一个,而夏世安是第二个,不过,苏暮雨向来嘴笨,即便有心维护,也说不出这般掷地有声的话语。
苏昌河带着几分不敢置信,又藏着一丝探究,轻声问道:“阿夏,方才那些话……当真是你的真心所想?”
“自然啊~这些话有必要说假话吗?”夏世安觉得苏昌河这话问得很奇怪,她的回答更是理直气壮的,“你们也就见识少,而我呢~到处溜达,见过的人和事都多了去,有些人……有些事……只要接触过,就会发现真的不能用一般的常理去衡量。”
就像她这样的,夏世安可从来不会说自己是好人,也不会说自己是坏人,这两者的界限本来就不是绝对的。
苏暮雨之前对夏世安一直有着戒心,那是因为苏昌河和她签订了一份,连苏昌河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内容的契约,这让苏暮雨始终隐隐不安,一直觉得这大概不是什么好事,直到看到刚刚的一切,他的想法不禁有了些许动摇。
苏昌河一直对夏世安的过往充满好奇:“你见过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和事?”
“那可就太多了,一时半儿根本说不明白。”她的语气还是那么的坦然,“但我也可以很坦诚的告诉你们,我所见识过的恶远比你们想象中的更加让人胆寒,那是一种……只要看一眼都会觉得心底发冷的地步。”夏世安挑眉看着苏昌河,“甚至在我眼里,你都算是善良的那一类。人性的贪婪与邪恶啊~是可以做到毫无底线的。”
苏昌河闻言竟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带着几分不以为然:“这还是头一回有人用‘善良’来形容我。”
“这有什么的,我倒是觉得像你这样的挺好的,在有限的条件里,你把自己养得很好。”夏世安看苏昌河的眼神中带着欣赏,她是真心觉得能把自己养成这样的苏昌河非常了不起。
苏暮雨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般称赞苏昌河,可是作为和苏昌河一起长大的人,他仔细想想,还就像夏世安说的那样,苏昌河不但是把自己养得很好,他还把他和苏昌离也养得不错。
苏昌河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可苏暮雨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低声道:“先吃饭吧。”
这一餐就在这样微妙的氛围中开始了。
白鹤淮从一开始就再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本来也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只是她没想到事情的发展那是慢慢跑偏了,于是她也就不敢多说话了,而且……她和夏世安是真的不熟。
更让她困惑的是,自己对夏世安总怀着一丝莫名的忌惮与畏惧,按理说,她也就和夏世安见了两面而已,这样的感觉……不应该啊~
所以,刚刚夏世安怼李寒衣的时候,真的是……火力全开,白鹤淮就更不敢说话了。
毕竟,李寒衣是白鹤淮强硬留下来的,甚至……两人也算是沾亲带故的。
白鹤淮:怼了雪月剑仙,可就不能怼我了。
“夏姑娘,你这是怎么了?饭菜不合你胃口吗?”白鹤淮看着夏世安不怎么吃东西,以为她是吃不惯。
夏世安都不用搭话,苏昌河就替她解释了,“阿夏对吃食有些挑剔,不太习惯别人的手艺,所以,她一向吃得少。”这是他观察过夏世安很长一段时间后确认的事。
苏昌河自己是吃过夏世安做的饭,他真的觉得不能长时间吃,不是不好吃,而是太好吃,吃多了……外面那些人做的,也就吃不下了。
把嘴巴养刁了,可就吃下去一般的菜了。
“啊!?那你这样怎么办?不吃点东西身体可是很容易出问题的。”白鹤淮蹙起眉头,身为医者的本能让她无法接受这样不好好进食的习惯。
夏世安看着白鹤淮,眉眼弯起温柔的弧度:“别担心,以我现在的修为,早就可以不吃东西了,我吃东西也是因为自己偶尔嘴馋。”她说着,眼中掠过一丝俏皮,“对了,我特意带了些自己做的点心过来。等用完饭,请大家一起尝尝。”
她手上可是带了不少点心,刚刚借着酒楼的遮掩,也一并装到食盒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