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得不快，脚步很重。
斛斯茂上前一步挡在妹妹的身前。
斛斯蓉正想让哥哥让开的时候，斛斯茂被苏昌河一个挥手就击飞到院中腐旧的木柱之上。
这一下力道很重，斛斯茂立时便吐出一口鲜血。
“哥！”斛斯蓉想去扶哥哥，但她本就是靠菩提心才得以站立，才刚一动就站不住往地上倒去。
苏昌河伸手搂住她的腰，斛斯蓉便跌入他怀中。但他手上用的力气很大，她疼得忍不住闷哼一声。
“蓉儿！”斛斯茂见妹妹被苏昌河弄疼，挣扎着爬起来，“苏昌河，放开我妹妹！”
但他还没靠近，苏昌河又是一掌。
不过这一掌被早有准备的苏暮雨帮忙挡下，要不然这一掌真打到斛斯茂身上，恐怕他性命不保。
“碍事。”
苏昌河斜睨了一眼多管闲事的苏暮雨。
手中的细腰薄薄一片。
好想，折断它。
苏昌河的手越来越用力，斛斯茂看得揪心，就要拨开挡在他身前的苏暮雨上去跟苏昌河拼命。
但被他抱着的斛斯蓉却没有挣扎，她忍着疼痛，抬起一只手捂住他猩红的眼睛，轻声对他说：“苏昌河，不要入魔。”
苏昌河浑身躁动的血液这一瞬间停滞。
这句话，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可是，想不起来了。
是谁呢？谁对曾经对他说过一样的话？
苏昌河怔住，在记忆中寻找着有关这句话的片段。
是一个阳光正好的午后，有人蒙上他的眼睛，但在那失去视觉的须臾之间，他感受到的不是黑暗，而是无量的光明，还有一只柔软微凉的手。
和现在盖在他眼睛上的这只手一样的触感，软的像棉絮，又像天上的云朵。
苏昌河虽然愣住，但他手上的力气并没有丝毫减少，腰间和胸前的疼痛让斛斯蓉额发间沁出冷汗。
她动了动，但却不是挣扎，只是让自己更靠近苏昌河，然后又说了一遍，“苏昌河，不要入魔。”
“你答应过我的。”
说完，斛斯蓉缓缓缓放下了手，然而她看见的还是一双血气缭绕的眼睛。
苏昌河的眼睛很漂亮，和暗河送葬师的称号一点儿也不相符，清清亮亮，每次当他认真看着她的时候，她会觉得自己照见了一潭清澈池水。
可是现在，那里面却只有血污。
她不要。
不要看见这样的苏昌河。
“苏昌河，是你要我为你动心。如果你这样，我就要收回自己的心了。”
入魔的少年听见这句话似有震动，手中的力道慢慢松了，但是还依然搂着她，又垂眸去看她胸前的伤口和那支穿透她身体的利箭。
触及那处的鲜血时，少年的眸色更深，血腥气让他周身那股戾气更加大盛，但握在她腰间的手这次没有再用力。
少年的心智仍然因走火入魔而混沌不清，但他下意识接受不了他抱着的这个姑娘对他说要收回自己的心。
猩红的眼睛里冒出不解，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
更不想让她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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