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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五,信

TNT:可怕的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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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录制日,空气中弥漫着离别的预感和未解的心结。

俞硕从节目组手中接过两封信。一封来自一位对他颇有好感的女嘉宾,另一封……那熟悉的、略带潦草却力道十足的字迹,让他心头猛地一拧。是严浩翔。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将这封信揉皱丢开,但镜头的注视和职业素养让他强行压下了这股冲动。他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的平静,甚至挤出一丝勉强算得上温和的笑意,拆开了那封让他心烦意乱的信。

信纸展开,密密麻麻的字迹扑面而来,每一笔每一划都仿佛带着温度,灼烧着他的视线:

「阿硕,

我们认识三年多了。还记得最初吗?我们互相看不顺眼,都觉得对方是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打着打着,竟打出了别人无法理解的羁绊。我嘴上从不承认,但我心里知道,我不能失去你这个对手,这个……唯一懂我所有挣扎和骄傲的人。

接下来,我就要去集训了,封闭式的,很长一段时间。你也要去征战你的赛场。我们未来五年,或许都不会在一条跑道上相遇了。所以,我格外珍惜最后这几天能和你朝夕相处的日子,哪怕……它们是以争吵和眼泪结束的。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气我的摇摆,气我的混蛋。我认。但求你,原谅我这一次,给我最后一个机会。晚上,陪我吃顿饭,好吗?就我们两个。」

读完最后一个字,俞硕几乎是本能地翻了个白眼,试图用这个动作驱散心头的酸涩和动摇。然而,那微微上扬、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的嘴角弧度,却背叛了他刻意营造的冷漠。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带着点恼羞成怒的意味:“谁要跟你吃饭啊……” 可那声音里的底气,明显不足。

另一边,严浩翔也收到了两封信。一封来自女嘉宾,礼貌而客气。另一封,来自景瑜。他展开景瑜的信,里面没有华丽的辞藻,只有兄长般朴实却沉重的嘱托。信里写满了对他的担忧和期望,让他比赛时不要心急,不要辜负每一个真心待他的人,说一直把他当作亲弟弟看待……

读着读着,严浩翔的眼眶迅速泛红,喉头哽咽。他笑着,却用手掌狼狈地捂住眼睛,试图阻挡即将决堤的情绪:“景瑜哥干嘛呀……写这些……” 他用力抹了一把脸,不顾脸上可能残留的湿意,急切地看向节目组:“我哥呢?他在哪个房间?”

镜头紧跟随着他急促的脚步。严浩翔一把推开景瑜所在房间的门,无视正在进行的录制,径直冲过去,紧紧抱住了那个给予他兄长温暖的人。

景瑜被他撞得后退半步,手里还捏着写给别人的信,差点扯破。他先是一愣,随即了然地笑了,宽厚的手掌一下下拍着严浩翔微微颤抖的脊背,声音带着无奈的宠溺:“怎么了这是?突然跑过来,跟个小孩子似的。”

“哥,谢谢你……真的。”严浩翔的声音闷在景瑜的肩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发誓,我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我会拿大满贯,我会好好发展,我会成为你的骄傲……”

景瑜笑出声,揉了揉他的头发:“看了我写的信啦?笨蛋弟弟,还拍着呢,你不嫌丢人啊!”

严浩翔这才抬起头,冲着镜头做了个鬼脸,试图掩饰刚才的失态,但泛红的眼圈却骗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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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如期而至。俞硕最终还是按时赴约,走进了严浩翔预订的餐厅包间。

包间环境雅致,桌上已摆满琳琅满目的菜肴,仔细看去,竟全都是俞硕偏好的口味。从宿敌到挚友,严浩翔早已将他的喜好刻在了骨子里。

俞硕拉开椅子坐下,语气平淡无波,带着看穿一切的了然:“行了,别藏了,出来吧。”

严浩翔悻悻地从厚重的窗帘后面走出来,脸上带着被识破的尴尬和一丝讨好的笑:“本来想吓吓你的……我还真怕你不来呢。” 他走到俞硕对面,小心翼翼地问,“你肯来……是不是代表原谅我了?”

“谁原谅你了?”俞硕嫌弃地向后靠在椅背上,手臂防卫性地环在胸前,丢给他一个白眼,“就凭这一顿饭?严浩翔,你想得未免太美了。”

严浩翔轻叹一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无力感。他拉开椅子坐下,目光恳切地望向俞硕:“那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我不想我们最后一顿饭,还是在你的怒气里结束。以后……那么长的见不到你的日子,你让我怎么过?”

最后那句话,带着不易察觉的依赖和脆弱,像一根细针,轻轻扎破了俞硕强装的硬壳。他的态度肉眼可见地软了下来。毕竟,这或许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唯一能安静坐在一起吃饭的机会了。

沉默片刻,俞硕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浩翔,我们这群人,关系已经够乱了。亚轩和我,亚轩和一鸣,你和我,你和晃晃、真源……像一团理不清的麻。” 他抬起眼,直视严浩翔,“我想趁这次,把一些事情捋清楚。程程这次来度假,是来找我的。那天亚轩在视频里说想我,我也看清了一些事。我决定,节目结束后就带程程回北京,陪他把病治好。”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仿佛要看到严浩翔的灵魂深处:“而你,浩翔,你也必须想清楚了——你到底要谁。不能再这样摇摆下去,对谁都是一种伤害。”

这一番话,如同重锤敲在严浩翔心上。他垂下眼睑,内心剧烈挣扎。宋亚轩带着泪痕的脸、陈晃依赖的眼神、张真源温柔的笑容……一张张面孔在他脑中闪过,他发现自己依然无法干脆利落地做出取舍,甚至连对宋亚轩,都残留着难以言说的牵挂。他痛苦地咬了咬牙,近乎承诺般说道:“我知道了,阿硕。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看着他这副纠结痛苦的模样,俞硕无奈地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怀念和心疼:“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浩翔,我记忆里的你,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你还会为了贺峻霖,不顾一切地跟我大打出手。那个时候的你,真的好爱他,眼里只看得到他一个人。可自从你离开他以后,你变得……太疯狂了。”

“贺峻霖”这三个字,无论过了多久,依旧是严浩翔不能触碰的逆鳞。他的脸色瞬间白了三分,嘴唇紧抿,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来打断这个话题——

包间的门,就在这一刻被轻轻推开了。

丁程鑫小心翼翼地探进头来,眼神像受惊的小鹿,轻声问道:“你们两个在吃饭吗?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吗?”

严浩翔愣住了,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他们在这里。他疑惑地看向俞硕,瞬间明白了——是俞硕叫来的。俞硕是想借这顿饭彻底了断,而丁程鑫,这个严浩翔最尊敬、最听话的哥哥,就是他找来见证这一切,防止自己再次失控的最佳人选。

“丁哥,你怎么来了?”严浩翔压下心中的波澜,问道。

丁程鑫走进包间,很自然地坐在俞硕拉开的椅子上:“阿硕叫我来的,他说你请客吃好吃的。” 他看向严浩翔,眼神纯净,带着依赖。

严浩翔对丁程鑫永远没办法拒绝,只能无奈又宠溺地叹了口气,亲自为他摆好碗筷:“都怪我,疏忽了,应该早点叫上你的。”

然而,到来的人不止丁程鑫。片刻后,景瑜也推门而入。看到这阵仗,严浩翔彻底明白了,俞硕今晚是要逼他当着最在意的人的面,做出一个了断。景瑜看着房间里这诡异的气氛,心里七上八下,目光在严浩翔和俞硕之间逡巡,已经开始盘算万一这两人动起手来,他该先按住哪一个。

俞硕不再看严浩翔,而是转向丁程鑫,语气温柔而坚定:“程程,明天浩翔就要飞去集训了。你跟我回北京,以后的日子,我陪你治病,陪你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丁程鑫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沉重的氛围,但他还是对俞硕扬起一个依赖而信任的笑容:“好啊。” 然后他看向严浩翔,带着不舍,“浩翔,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严浩翔手中的筷子几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他避开丁程鑫清澈的目光,声音有些发干:“丁哥,我去集训之后就要准备比赛了,周期会很长……你想见我的话,就在电视上看我吧。”

这顿饭,在一种极其压抑和诡异的气氛中进行着。景瑜如坐针毡,感觉包间内的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他原本想着严浩翔明天一走,大家就能暂时相安无事,谁能料到临行前夜,又横生出这样一场意在“斩断乱麻”的局。他看着沉默进食、各怀心事的几人,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这顿“最后的晚餐”能够平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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