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看到她的眼睛了

她用力扯着嘴角，让嘴角向上扬起，想做个笑的表情。活了这么久，她都忘记怎样表现出高兴，但是从旁边人嫌弃的神情中，她伤感的想，肯定很难看。

江离生一直躲在暗处，刚才趁着人流，他偷偷把小哑巴推进人潮，自己便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看那小哑巴，瘦小的可怜，手上面厚厚的茧子。根本和女子的柔夷没法比。被他推开后，也没什么慌张神情，只是面无表情的走到一边，坐着直到现在。就只是坐着，什么动作也没有。好像笃定江离生没有走远。江离生都怀疑她的表情是不是已经凝固。

难道，这小哑巴真的没有什么问题？江离生站了起来，先回去吧，以后再从长计议。从身边的摊子上买了串冰糖葫芦，向小哑巴方向走去。

这时，旁边小贩准备撤摊走人，走的有点急，她正好起来打算去找找江离生，猝不及防，被扑面而来的货物，猛地撞倒在地。

江离生站在桥上，停住脚步。

琳琅满目的簪子撒了一地，小贩也不知突然会有人冒出来，看到人摔倒地上，但是再细看，也不是富贵人家，于是，张口就骂：小贩“没长眼啊？赶着去投胎？”

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没有理睬身后骂的正起劲的小贩，而是抬眼向江离生的方向看来。

江离生第一次看到小哑巴的眼睛，她总是低着头，现在，江离生站在桥上，而她站在桥下。

碰——

天**然绽开烟花，整个夜空都被照的绚烂亮丽。

五彩斑斓的烟火下，小哑巴一双眸子，瞳仁居然是纯黑的，泼墨一般，像幽深的夜空，明明是比黑暗还浓重的黑，却异常纯粹，全然一片黑暗。

她就这么定定的看着你，又好像没有在看你，没有任何感情，只是看着，很淡然，瞳孔里有无数烟花的影子，但你能知道，她的心里却是寂静无声的。

戚戚彼何人，明眸丽于月。

熙熙攘攘的人流从两人身边经过，烟花从高高的夜幕落下，江离生看着小哑巴，突然有些难受，他吸了下鼻子，把那些情绪排掉，重新向小哑巴的方向走去。

她呆呆站在那里，看着江离生从桥上一步一步走下来，然后，站到她面前，递给她一串东西。

江离生把糖葫芦塞到她手里，没再说话，而是转身走去。

她吸吸鼻子，握紧糖葫芦，低头跟在江离生后面。

仔细打量着手里的糖葫芦，在街上看到过这种东西，她曾经停留了一下，只有一下，她没有钱，也没有味觉，她已经吃不出任何味道，无用的事，不做，这是主上说的，什么时候说的，她不记得了。

她往嘴里塞了块糖葫芦，试探性的咀嚼了下，又苦又涩，真是难吃得她想皱眉，但她毕竟没有动一下眉头，即使是任务失败，关在刑室里一天，她都没皱过一次眉，现在，她早就忘了那些表情该怎么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