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的攻势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在天地间回荡。君卿护着鹤归等人且战且退,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珠,护着这些人,他渐渐的有些力不从心,尤其敌军的攻势越来越猛烈。
君卿当机立断,做了决定,下了命令。“墨踪,快带他们走!”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墨踪本想拒绝,誓死与君共进退,但如今的形势,他们留在这里只是累赘。墨踪咬紧牙关,双拳攥得发白,“墨踪领命!“说完,他狠狠一跺脚,转身带人撤退。“跟我来——”
敌人的目标显然只有一个,那就是君卿。他们狂乱地叫嚣着:“杀了他!”“继续上!”一波又一波的身影前仆后继,他们像一群不知疲倦的野兽,妄图生生耗死君卿。
君卿握剑的手微微颤抖,眼前那仿佛永无止境的敌人,渐渐的让他心头生出一阵烦躁——倒下一个,又扑上来一群,根本杀不完,像是没有尽头……
君卿的呼吸变得急促,唇边溢出一声极轻的喘息,眸中闪过一道红光。
这些敌人似乎根本不懂什么是畏惧,像疯了一样往前冲。君卿的眼中寒光一闪,终于不再保留。他多年修炼的霜花剑法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剑光凛冽如霜,招式凌厉狠辣,每一剑都直取要害。片刻之间,地上便躺倒一片尸体,血流成河。
剩下的敌人依旧不要命地蜂拥而上,君卿却反而生出一丝畅快之感。这把霜刃已经太久没有饮血了。他的眼底闪过一抹猩红,剑光所向披靡,到最后竟有些神智迷离,仿佛整个人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剑光如水银般流淌,他宛如一道疾风划过战场。手中的长剑在阳光下折射出夺目的光辉,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片银色的浪潮。敌军尚未看清他的动作,锋利的剑刃已如月光般轻盈掠过他们的咽喉。
鲜血在空中绽放出妖艳的花,他优雅地旋转,剑尖划出完美的弧度。几名敌人同时扑来,他却只淡然一笑,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剑起剑落间,敌人如同割麦般纷纷倒下,而他的白衣不曾沾染一丝血迹。
战马在他身旁扬起尘土,他却如履平地,每一次踏步都准确地避开致命的攻击。剑势时而如狂风骤雨,时而如潺潺流水。随着最后一声惨叫响起,他停下了脚步,长剑归鞘,留下满地狼藉。战场上只剩下他孤傲的身影 。
见强攻无果,敌军改变了策略,干脆放弃抵抗,任由君卿的利剑收割生命。不多时,尸横遍野,鲜血汇成小溪,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一阵轻风拂过,吹起他染血的衣袍,猎猎作响。
夜胤崖隐在暗处,目光冰冷地注视着这一切。还不够,这还远远不够。到底要多少鲜血才能让那个狂妄的皇帝明白什么叫量力而行?他的唇角微扬,身形一晃,瞬间出现在君卿面前。君卿手中的霜刃泛着幽冷寒光,面无表情地与他对视。
夜胤崖走上前,脸上挂着一抹欠揍的笑容,眼神中满是轻蔑与不屑。“怎么?你就这点本事吗?不过如此。”他故意拖长了语调,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往对方的怒火上浇油。那副模样,仿佛巴不得别人一怒之下冲上来将他撕碎,他却依旧带着这副令人恨得牙痒痒的表情,继续说道:“就这点胆量还想跟我斗?我看你还是趁早认输吧,免得丢人现眼。”他的语气里满是挑衅,就像是在玩一场危险的游戏,把自己的性命当成赌注,不断刺激着对方出手。“来啊,杀了我。”夜胤崖挑眉,声音戏谑,带着几分猫捉老鼠的玩味,“君洛和李辞都是死在我手上,我就是要搅乱你的天纵国。”
听到这两个名字,君卿的眼神骤然一变,情绪彻底失控。他愤怒到了极点,脸色铁青,双眼仿佛要喷出火来,嘴唇颤抖着,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要杀了你!”那声音里满是冰冷的杀意,就像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鬼在宣告死亡。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关节因用力而发白,身体微微颤抖着,好像下一秒就会扑过去将对方撕碎。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因为他的怒火而变得灼热,每一丝气息里都弥漫着暴戾与危险。他二话不说挺剑刺出,口中低吼着:“死!”
夜胤崖却不闪不避,只是微微侧身,剑尖擦过他的肋下,渗出一丝黑血。他眯起眼睛,默默倒数:“10、9、8……啧,援兵来了,不过也够了。”
他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陷入疯狂的君卿,轻叹一声:“陛下,真是抱歉,只能让您再多活几日。等下次,我再来取您性命。”话音未落,他已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抹淡淡的黑雾。
一阵马蹄声骤然响起,故承一马当先,策马奔腾而来,墨隐紧随其后。两人身后是整齐有序的军队。故承眉头紧锁,眼里满是慌乱。待看见满地的尸体时,悬着的心终于碎裂。说到底,他还是放不下君卿。即便赌气离开后不愿回国,他也始终无法真正割舍。
故承翻身下马,跨过血肉模糊的尸体,只一眼便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君卿。就在这时,天色骤变,大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混杂着泥土的气息。故承不顾一切地朝君卿跑去,声音发颤:“小皇帝!”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君卿,君卿气息微弱,身上布满数十道浅浅的伤口,只有小臂上有一道较深的伤痕,似乎是刻意划开以保持清醒。故承抱起君卿,迅速封住他的穴位,为其止血。
他让墨隐留下来清理战场,自己则带着君卿去找医馆。故承紧紧地抱住了受伤昏迷的君卿,心中满是担忧。君卿的身躯软软地靠在他怀里,那曾经灵动的眼眸此刻紧闭着,脸色因失血而变得苍白如纸。故承能感受到君卿微弱的呼吸拂过他的脖颈,一下又一下,像是随时可能消散的风。周围的喧嚣仿佛都远去了,只剩下他和怀中的君卿,他恨不得将自己的生命力传递给他,让他快些醒来。
奔波片刻后,终于找到一处医馆,君卿被安置在床上,大夫开始为他诊脉。故承一脸焦急:“大夫,他怎么样了?”
大夫皱眉道:“内息紊乱,五脏六腑皆已受损,已有走火入魔之象。应是功法反噬,他原本就有旧伤,加之动用武力,性命堪忧。”故承怒道:“他要是死了,你就给他陪葬!”
大夫神色不慌不忙:“公子莫急,老夫自有办法,可保其不死。不过,他最多也只能活十年了,切忌不能轻易动用内力,功法最好别再用了,否则会伤及根本,落下病根。”故承深深鞠了一躬:“多谢。”
大夫交代几句后便去煎药,屋内只剩下故承守在床边。他坐在床边,替君卿擦拭额头的冷汗。
昏睡中的君卿忽然梦呓般低语:“对不起……对不起……故承,别走,好不好……我眼里有你,一直都有……断笛修不好了,我重做了一支……你别生气……”他的声音颤抖,像是在乞求,苦苦哀求着故承的原谅。这是他第一次低声下气地求人,“求你,别走……我只有你了,别离开我……好不好……”
故承闻言微愣,手不自觉攥紧中帕子,他的手虽然伤得不算很严重,但是每到雨天,却还是隐隐作痛。而且,他拿不起剑了。
“呵……”故承苦笑一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忍不住想起那一天被行刑的情景。
君卿不断冒着冷汗,眉头紧皱着,似是陷入了梦魔,故承无奈叹息一声,自语道。“你总是这样,让人拿你没办法法,我不走了,你也别睡了。”
故承一个人说了好多“本来是要回宫的,但....总放心不下你,就在客栈待了几天,后来收到你遇袭的消息,我就快马加鞭赶来了...幸好..幸好,没来晚你说你,怎么我一离开你就受伤唉...我也好久没睡过安稳觉了....”说着说着,他竟睡着了。
“喂!苏何,你怎么回事.主子都跟丢了。”普若指责道。苏何摆摆手,不耐烦道:“都说了,主子有事,晚归。”普若又问:“墨家兄弟呢?”
苏何有问必答。“都在边境呢。守看那些残兵败将。”两人有一下没一下地闲聊。
暂日清晨,天空依旧阴云密布。君卿身子不自觉颤抖,口中喃喃道:“血.、、好多血...”故承猛得惊醒,下意识安慰道:“没事了,别怕,我在。”君卿眉头微微舒展,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故承轻叹口气,起身去煎药,就这样过了三天,第四日的时候,君卿终于醒了,他缓缓睁开眼睛,眼中一切都不真切,他下意识喊道:“故承,你怎么...”故承一直守在床边,此刻见他醒来,忙关切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君卿轻咳两声,故承立马去喊大夫,大夫半眯着眼,给君卿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