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温颜第三次划开手机锁屏时，路瑶的语音消息跳了出来："我在学校附近了，你们学校侧门那家奶茶店见对吧？"背景音里传来汽车的嗡鸣，温颜几乎能想象路瑶坐在劳斯莱斯上抽着女士香烟发消息的样子。
"在看什么？"程宴书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温颜手一抖，手机差点摔在地上。少年及时伸手接住，指尖擦过她的手背时，两人都触电般缩回手。
"谢、谢谢。"温颜慌忙接过手机，发现程宴书今天换了副银边眼镜，镜链随着他低头的动作轻轻晃动，"那个...路瑶要过来，江衍辰说一起吃饭..."
"我知道。"程宴书从书包里掏出个牛皮纸袋，"江衍辰让我带的柠檬糖，说是你闺蜜喜欢。"
温颜怔住了。路瑶嗜甜如命却对柠檬糖情有独钟这件事，连她们初中班主任都不知道。她刚想问程宴书怎么会了解这种细节，教学楼拐角突然传来江衍辰的喊声："宴书！导员找你谈话！"
程宴书看了眼手表，把纸袋塞进温颜手里："帮我保管。"转身时又补了句："你穿浅蓝色...很好看。"
温颜低头看着自己新买的针织外套，耳尖慢慢染上绯色。直到路瑶从背后扑上来抱住她，她才惊觉自己对着程宴书离开的方向发呆了整整五分钟。
"让我看看能让颜颜神魂颠倒的程同学在哪呢？"路瑶故意左顾右盼，及腰的栗色卷发扫过温颜的脸颊，"哟，这不是来了？"
温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呼吸瞬间凝滞。程宴书换了件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脖颈线条修长利落，正和江衍辰并肩走来。江衍辰不知说了什么，程宴书抬手推了下眼镜，目光却精准地穿过人群落在温颜身上。
"你朋友很有眼光啊。"路瑶凑在温颜耳边低语，"他看你的眼神像在拍电影特写。"
四人最终选了校门口的日式简餐馆。温颜被路瑶按在程宴书对面的位置，一抬头就能看见他握着玻璃杯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杯壁，温颜突然想起摄影比赛时这双手调整相机参数的专注模样。
路瑶舀了勺茶碗蒸，眼神在程宴书和温颜之间来回打转，"
那两个女生吃冰淇凌的画面是…？”
程宴书放下筷子："是温颜，她说那个瞬间让她想起..."他说话时目光自然转向温颜
"想起我们初中时偷吃冰棍被教导主任追！"路瑶突然抢话，桌下的手轻轻掐了下温颜大腿，"对吧颜颜？"
温颜差点被味增汤呛到。这确实是她们初中干过的荒唐事，但此刻从路瑶嘴里说出来，倒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暗号。她瞥见程宴书唇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闺蜜算计了。
江衍辰适时加入话题："你们女生都这么爱吃甜食？宴书上次特意..."话没说完就被程宴书用寿司堵住了嘴。
"特意什么？"路瑶眼睛发亮。
"特意提醒我别在暗房吃饼干。"程宴书面不改色地接话，桌下的膝盖却撞了下江衍辰，"碎屑会损坏设备。"
温颜看着江衍辰憋笑憋得发抖的肩膀，总觉得有什么秘密在餐桌上流动。就像上周在暗房，她偶然发现程宴书的素描本里夹着张她的侧脸速写——铅笔勾勒出她调试显影液时的轮廓，右下角标注着日期，正是摄影比赛决赛日。
这顿饭吃到后半程，温颜终于发现路瑶和江衍辰之间的暗流。当路瑶第三次"不小心"把芥末酱蹭到江衍辰袖口时，那个号称有洁癖的篮球队长居然笑着递过湿巾："要不你把整管芥末挤上来？"
"他们不对劲。"温颜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拉住路瑶，"你和江衍辰..."
"我们清清白白！"路瑶举起三根手指，"纯粹的革命友谊。"见温颜眯起眼睛，又笑嘻嘻补充："不过他说下周篮球联赛送我们VIP座位票。"
回到座位时，温颜发现程宴书正在摆弄她的相机。夕阳余晖透过落地窗洒在他睫毛上，在眼睑投下细碎的金影。他抬头时，温颜分明看到他快速切换了预览照片——那张她拍的他打篮球的照片，明明设了密码锁。
"你..."温颜刚要开口，程宴书突然起身："我去结账。"
路瑶立刻拽起江衍辰："我们去买奶茶！"离开前不忘对温颜做口型："把、握、机、会！"
突然安静的卡座里，温颜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程宴书的外套还搭在椅背上，沾染着淡淡的雪松香。她鬼使神差地翻开那台相机，最新一张照片赫然是方才她低头喝汤的瞬间。光影将她的发丝镀成琥珀色，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
"这张..."程宴书不知何时回来了，声音有些发紧，"可以留给我吗？"
温颜仰头看他，发现他耳尖红得厉害："为什么？"
"因为..."程宴书撑住椅背俯下身，温颜能看清他镜片上细小的划痕，"每次看到你的照片，我都会后悔没早点认识你。"
路瑶的惊呼声从门口传来时，温颜才发现自己和程宴书的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江衍辰迅速捂住路瑶的眼睛往后退："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程宴书却笑了，就着这个姿势将温颜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周末去看摄影展吗？我订了两张票。"
玻璃窗外，路瑶正跳着脚试图扒开江衍辰的手偷看，江衍辰一边拦着她一边对程宴书竖起大拇指。温颜突然觉得，或许这场四人晚餐，本就是两场心照不宣的双向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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