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老妖看着步步紧逼的夏无幽和虎视眈眈的洛云尘，心知今日已是绝境。他左肩的虚无伤口仍在不断侵蚀他的本源，夏无幽那诡异的力量让他从灵魂深处感到战栗，而洛云尘的纯阳剑气也让他如芒在背。
“等等！”黑山老妖嘶声喊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们不能杀我！我若死了，我背后的‘那位大人’绝不会放过你们！”
夏无幽脚步不停，暗蓝深瞳中没有任何波澜：“哦？哪位大人？”
洛云尘也眉头一皱，剑势微凝，显然也对黑山老妖口中的“大人”有所忌惮。能驱使黑山老妖这等千年大妖的存在，绝非寻常。
黑山老妖见似乎有效，连忙道：“是……是幽冥血海的那位阿修罗王！他早已将枯骨山脉划为势力范围，我每年都向他进贡！你们若杀了我，便是与整个幽冥血海为敌！”
幽冥血海？阿修罗王？
夏无幽心中一动。幽冥血海是独立于三界之外的一方凶煞绝地，阿修罗族更是以嗜杀好战闻名，实力强横，连天庭都颇为忌惮。若黑山老妖所言非虚，这确实是个麻烦。
洛云尘脸色也凝重了几分，玄天宗与幽冥血海素无往来，但也知道那是一股极其难缠的势力。
然而，夏无幽却突然笑了，笑容冰冷：“阿修罗王？他若真在乎你这枯骨山脉，为何你被我们逼到如此境地，不见他麾下任何魔兵魔将前来救援？”
黑山老妖语塞，脸色变幻。
夏无幽继续逼近，语气淡漠：“虚张声势，毫无意义。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强大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笼罩住黑山老妖，让他浑身骨骼都在咯吱作响，元神都在颤抖。他知道，眼前这个神秘年轻人，绝非恫吓之言。
“你……你想知道什么？”黑山老妖彻底绝望，颤声问道。
“第一，关于我。”夏无幽盯着他的眼睛，“你，或者你背后的势力，是否曾干预过我化龙之事？为何会争夺龙涎草。”
黑山老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夏无幽会问这个，连忙摇头：“化龙？龙涎草？我……我不知道！那龙涎草我只是偶然得知消息，想去抢夺以增强修为，与你本人并无仇怨！”
夏无幽仔细观察他的神魂波动，不似作伪。看来，化龙失败的背后黑手，或许另有其人，层次可能更高。
“第二，”夏无幽换了个问题，“关于菩提心灯。你是如何得到它的？这灯有何特殊之处，值得玄天宗嫡传弟子亲自前来追索？”
提到菩提心灯，黑山老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懊悔：“那灯……是我月前袭击了一支从西天佛国返回的商队所得。此灯蕴含精纯佛力，对我等妖邪本是克星，但其灯芯似乎有些异常，能汲取阴煞之气转化为一种奇异的能量，对我修炼大有裨益！至于玄天宗为何如此重视……我，我也不知具体缘由，只听说似乎关乎什么‘净世计划’……”
“净世计划？”洛云尘脸色微变，厉声喝道，“休得胡言！”
夏无幽将洛云尘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了然，这“净世计划”恐怕才是关键。他没有继续追问此事，转而问出第三个，也是他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第三，关于凌妙真。那个捉妖师，你可知她的来历？她为何对捉妖有如此深的执念？”
黑山老妖听到凌妙真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恨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那个疯女人！她就是个疯子！凡她所见之妖，无论善恶，皆欲除之而后快！她的来历很神秘，据说……据说她幼时所在的村庄曾被大妖屠戮，只有她一人幸存，被一位云游的捉妖师收养，从此便立誓杀尽天下妖族！她手中的锁妖塔，更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克妖至宝！我……我曾有几位好友，都折在她手里！”
村庄被屠，仅以身免？
夏无幽目光微闪。这似乎解释了凌妙真那偏执到近乎疯狂的捉妖执念。仇恨的种子，在幼年时便已深种。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黑山老妖哀求道，“给我个痛快吧！”
夏无幽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不再废话。他抬手，指尖一缕暗蓝色流光凝聚。
“且慢！”洛云尘忽然出声，“此寮作恶多端，可否由我带回玄天宗受审？或可挖出更多关于幽冥血海及菩提心灯的线索。”
夏无幽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必。”
话音未落，指尖流光已点出，无声无息地没入黑山老妖的眉心。
黑山老妖身体一僵，眼中神采迅速黯淡，周身妖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溃散，庞大的身躯缓缓软倒在地，生机彻底断绝。他的元神，也在那寂灭之力下，化为虚无。
夏无幽出手干脆利落，没有给任何潜在敌人留下追踪或救援的机会。
洛云尘见状，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他走到参不凡面前，接过了那个被金刚伏魔阵守护的玉盒。他咬破指尖，以玄天宗秘传血契之法，配合纯阳真气，小心翼翼地将阵法解开，取出了其中那盏造型古朴、灯芯散发着柔和温暖光芒的菩提心灯。
宝灯入手，洛云尘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他郑重地对夏无幽抱拳一礼：“多谢阁下成全。今日之情，洛某铭记于心，他日若有差遣，只要不违正道，洛某定当尽力。”
夏无幽微微颔首：“记住你的承诺即可。”
洛云尘不再耽搁，再次一礼，身形化作一道剑光，迅速离开了万妖窟。
洞府内，只剩下夏无幽四人和黑山老妖的尸体。
参不凡看着洛云尘离去的方向，咂咂嘴：“这就走了？也不说给点辛苦费什么的……”
姚不及则看向夏无幽，紫眸深邃：“幽冥血海，净世计划，凌妙真的过去……此番黑山之行，收获的信息，比预想的要多得多。”
夏无幽目光幽深。黑山老妖伏诛，只是开始。从化龙失败到如今，他似乎正被卷入一个越来越大的漩涡之中。而凌妙真那悲苦的过去，也让他对这个执着的捉妖师，产生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清理痕迹，我们离开这里。”夏无幽下令道，“下一个目标，该去会一会那位……阿修罗王的使者了。”
枯骨山脉的水，比想象中更深。而夏无幽，已经做好了蹚浑水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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