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认为她多让人心疼,却忘了我也怕冷。】
洛姒带着青苍在范府,每日不是浇花就是种菜,陈萍萍派来的探子每次给陈萍萍上报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陈萍萍不禁开始怀疑洛姒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院长,你找我?”
范闲这还是回京都除了册封典礼那天,头回见到陈萍萍,听说监察院的院长本是在外做事,是公主册封礼,陛下急召,才把他找了回来。范闲从小受费介的教诲,早已经把监察院三处当成了自己人,只是这位监察院的头等上司,他还从未相处过,也不知今日陈萍萍为什么找上他。
陈萍萍转动轮椅,范闲看了,立马主动上前推轮椅。
“元熹公主,最近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吗?”
范闲不由得想起缠在自己腕骨上的青蛇,神思差点跑偏。
“公主,她能有什么奇怪的?”
范闲不知道陈萍萍为何突然提起李珞,李珞是很奇怪,但是他与陈萍萍非亲非故,自然不能把五竹叔这样的隐秘告诉陈萍萍。
“院长你难道知道些什么?李珞她究竟什么身份?”
陈萍萍避而不语,只是提点范闲要对每个人都抱以戒心,李珞他不能娶。陈萍萍这幅样子,范闲感觉深深无力。对每个人都抱以戒心,那岂不是陈萍萍说的也不能全信,这话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李珞这个公主居心叵测,范闲暂时弄不清楚,只能规避麻烦,于是前些日子,他借着抄来的诗才,和靖王世子一起去逛了花船,见了大名鼎鼎的花魁司理理。
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全京都都知道他小范大人与司理理春风一度。他本以为如此折辱,李珞必然气愤,这桩婚事也能如此告吹,岂知李珞贵为公主,居然丝毫不在意范闲败坏她的声名,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准驸马宁愿在婚前与烟花女子共度春宵,也不愿娶公主。
他在花船那夜抽空打了郭保坤,借着司理理做了假证掩护,太子二皇子齐齐到了京兆尹,范闲早知自己此番入京再难安宁,只是没想到,这内库继承果真来头极大,连太子二皇子也要争相邀他做谋士。
好不容易从京兆尹出来,范闲还要同时顶着两个皇子抛来的橄榄枝,个中滋味,实在是难以承受。他正找不到办法开溜时,李珞出现了。
“皇弟们怎么今日如此有雅兴,居然聚在了京兆尹府门口。”
范闲听见熟悉的淡漠女色,浑身僵成了一块木板,甚至有些不敢回头看。任谁在外面乱混被家里的老婆抓了,肯定都是这副模样,范闲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被捉奸的奸夫,虽然让李珞挂不住脸面知难而退本就是他的用意。但是如今,未婚妻,未婚妻的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奸夫的他,这样尴尬的凑齐了,让范闲是既想逃又逃不开。
李承泽方才看见缓步而来的女子,感觉自己眼眶之下忽然疼痛起来,没有缘由的。
李承虔看向一边的范闲和司理理,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 “珞姐姐来了,这范闲他,哎……”
洛姒好像没看见如今的尴尬场面一般,面色自然:
“范闲,若若妹妹找你。”
公主好像没有要在这和他大闹一场的意思,范闲本该觉得有些遗憾,却又感觉一口气上不来,居然有些愧疚。
不敢看公主的眼睛,他撇开眼,急急说出了准备好的台词: “公主,司理理姑娘今日为证明我的清白,受了刑法,我不能置之不理。”
场面一时尴尬起来,所有人都没了声音,连司理理都缩了缩脖子,躲在了范闲身后。
李承泽的眼眶狠狠跳动了一下,更疼了,疼的他快要把眼睛从眼眶里扣出来。
李承虔有些厌恶的压了压嘴角,再难维持自己平淡的模样。
唯独那风波中的主人公,仍旧是风轻云淡的一副谪仙模样,连嘴角的弧度也未变分毫,一双淡漠的眼睛里,只有淡淡的包容之色。
“那理理姑娘便一同回府吧。”
范闲一怔,惊讶的抬起眼眸,确只看见了公主满身的淡漠,真是丝毫气愤也无。他忽然觉得无力,又不知从何处冒起来些愤怒,更不知这愤怒该找谁发泄。
李承虔和李承泽看李珞这副满不在乎,逆来顺受的模样,想要出口说话,却又不知道用什么姿态,毕竟当事人都说了不介意,他们又如何插口。
回程的马车上,范闲此时倒是不再陪着司理理了,他知道,有些事,过了一次,人家能容忍,说不定第二次,就难看了。
范闲与洛姒对立而坐,他一直低着头,看不见公主现在究竟是什么一番表情。
忽然,马车不知是碾过了什么物件,极大的抖动了一下。范闲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这阵抖动实在在他预料之外,他本想尽力稳住身形,却不想公主的马车内全是软垫和锦布,是一个硬角都找不到,无奈于没有借力,这马车内看样子也不会撞出好歹来,范闲就任由自己摔倒了。
只是若是重来一次,哪怕是把马车的软垫抓烂了,范闲也不会放手了。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他这一摔,居然正正好摔到了公主的怀里,一张脸摔在了公主的大腿根上。
正值酷暑之日,京都的女眷都穿的轻薄,无非是内裙外套了两层浅纱罢了,范闲甚至可以感觉出印在自己脸上女人大腿的曲线。
范闲感觉到脸上传过来的富有弹性的触感,看着眼前绣着白玉兰花的腰封,脑子顿时轰鸣起来,竟一时忘了爬起来。
“小范公子打算在我腿上睡一觉?”
范闲顿时弹了出去,脸上羞愧万分。
“是臣冒犯公主,罪该万死。”
公主叹了口气,伸出脚尖踹了踹他的小腿,范闲脸色又开始爆红。
“你要瘫在这多久,还不坐好。”
范闲冷静了一会,才爬上软凳做好,颇有些愧疚的看着洛姒。
“我能问公主为何对我百般容忍吗?”
“你娶我,不是为了娶我。”
“我嫁你,也不是为了嫁你。”
范闲一时有些摸不到头脑,眼中浮现出疑惑之色。
“为了得到我身后代表的东西,拿回属于你母亲的一切,你该抛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情绪,像子弹一样冲破眼前的任何腐朽才对。”
范闲惊讶的对上了洛姒明亮的眼睛: “你到底是谁?”
这一刻,一切旖旎已经消失殆尽,两人之间,涌动着莫名紧张的气氛。
这气氛却又被女人消磨殆尽,因为她不再愿意多说一句,只是笑着看着范闲自己慌乱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