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11

石壁合拢的刹那，三支毒箭擦着他后颈钉在门上。黑暗中只听得见彼此急促的呼吸，苏璃的掌心贴在他心口，那里跳得又快又重。

　　“你用了相夷太剑……”她声音发颤，“会引发悲风白杨反噬……”

　　一缕血线从他唇角滑落，他却低笑：“担心我？”

　　药香忽然浓郁，苏璃摸黑取出安魂丹塞进他口中。指尖蹭过他唇瓣时，他突然低头，一个吻轻轻落在她眉心。

　　“别怕。”他呼吸灼热，“我在。”

　　火折子亮起的瞬间，满室南胤图腾撞入眼帘。

　　壁画上朱雀展翅欲飞，下方跪拜的族群额间皆有星纹——与苏璃药囊上的绣纹一模一样。最骇人的是右侧题字：

　　“苏氏守墓三百载，待圣女归位，启皇陵，复南胤。”

　　苏璃踉跄后退：“所以风流店要杀我，是因为……”

　　“不。”李莲花突然抚上壁画角落的莲花纹，“你看这个。”

　　——莲纹旁刻着“漆木山”三字，笔迹竟与李莲花如出一辙。

　　“师父来过这里。”他指尖摩挲刻痕，“还留了句话。”

　　苏璃凑近，只见极小的篆字写着：

　　“圣女非祭品，乃破局人。”

　　密室外传来撞门声，李莲花突然撕开苏璃后襟——

　　朱雀展翅的胎记在她脊背上栩栩如生。

　　“果然……”他苦笑，“南胤皇族最后的血脉，竟是你。”

　　苏璃反手摸到胎记，突然想起幼时母亲的话：“阿璃，这纹身要藏好，会招来……”

　　话未说完，石门轰然碎裂。

　　风流店主的弯刀映着月光劈来：“圣女的血，该祭天了！”

　　李莲花挥剑格挡的刹那，苏璃夺过匕首刺入对方心口，鲜血溅上她脸颊时竟诡异地被胎记吸收。

　　“弄错的是你们。”她嫣然一笑，眼底泛起血色，“我才是猎手。”

　　*

　　温泉谷内雾气缭绕，水汽蒸腾如纱。

　　苏璃背对着李莲花坐在池中，温热的水流漫过肩颈，舒缓着连日奔波的疲惫。她微微仰头，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脊背上，露出后肩一道狰狞的旧疤——形如弯月，泛着浅白。

　　李莲花的指尖忽然轻轻触上那道疤痕。

　　“谁伤的？”他声音低沉，指腹摩挲过凹凸不平的肌肤，像是要将这痕迹刻进记忆里。

　　苏璃侧头，水珠顺着她的下颌滑落，滴在他的手背上。

　　“为你取药时跌的。”她轻描淡写，唇角却扬起一抹笑，“值。”

　　李莲花眸色一暗，指节微微收紧。

　　（她为他受过多少伤？）

　　（她为他……做过多少他不知道的事？）

　　雾气氤氲，模糊了彼此的轮廓，却让呼吸声愈发清晰。

　　李莲花抬手，将她湿透的长发轻轻拢至一侧，露出纤细的后颈。他的指尖顺着她的发丝滑下，水珠滴落，在池面荡开一圈涟漪。

　　“苏璃。”他突然开口，声音低哑，却字字清晰，“我们成亲吧。”

　　苏璃怔住，缓缓回头。

　　水雾朦胧间，他的眉眼却格外清晰，眼底映着她的影子，专注得仿佛世间再无他物。

　　“……你说什么？”她轻声问，像是怕惊散这一刻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