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时暮准时起床,叼着一盒新鲜牛奶正准备出门。
“回来,把早餐吃了。”
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倏地在客厅响起。
时暮机械式转头,蓦地发现沙发角落里藏着一道正襟危坐的身影。
他不情愿的走到餐桌边落座,看了看盘子里的营养早餐,又打量打量了后边正在看报纸的时莫,这才发现,男人那双戴着金色眼镜的眼睛下藏有着很深的乌青色痕迹。
时暮抿了口牛奶,不经意问道:“哥,你黑眼圈好重,最近又有新的案情吗?”
时莫揉了揉太阳穴,手里的报纸放下,打开了电视频道转换到新闻频道,“不是,一个棘手的旧案情,教由我接手了。”
时莫沙哑的声音以及略显疲惫的神态让时暮不敢出声,只得听着电视播放社会新闻声音,默默吃着营养早餐。
新闻中,女主持人的声音清晰明朗:
“涉嫌奸杀分尸一名高三女学生的重大嫌疑人李狗的律师再次提起诉讼,称李狗维持死刑原判的证据不足,目前正在准备二次审判中——”
时暮好奇的抬头看了眼,电视上,一张满脸横肉的嫌犯照片和一张眼睛打了马赛克的穿着校服的正在微笑女生照片并排放在一起,鲜明的格格不入。
看到照片的那一刻,时暮手中的刀具没拿稳,一下砸在瓷盘上,发出清脆巨大的碰击声,引得时莫侧目关注。
电视上的女主持人还在声调毫无起伏地播报着内容。而时暮无视了声音,眼睛紧盯着女主持人旁边小窗口的视频,一动不动。
视频里一个歇斯底里毛发凌乱的中年女性被一群人拦着,她憔悴得几乎失去了人形,眼睛周围一圈被泪水泡的发白发皱,就算是用手背勉强擦干净眼泪,但在下一个呼吸到来的时候,她好不容易擦干净的眼泪鼻涕瞬间就掉了下来。
这女人被人卡在咯吱窝下面被一群人拦着,但是她却像发了疯一般往法院门口冲,几乎半跪在了地上嚎哭,开口宛如一只撕心裂肺的母兽在嚎叫:“她才十八岁!!!!为什么证据会不见!!为什么所有记录了那个禽兽对我果果做了什么事情的证据和文件都不见了!!!你们是不是在包庇他!!”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已经被保安人制服头被摁在了地上,他凄厉地在地上扭动大叫,衣服都被他的挣扎弄破了。
男人眼泪流着哭喊着:“放开我!!!还我女儿公道!!!还我女儿清白!!把李狗那个畜生叫出来!!我在果果的墓前发过誓,爸爸一定杀死坏人给她报仇的!”
视频一转,眼睛上打了一圈马赛克的李狗出现在了视频里,他含蓄地压着自己的嘴角,但那种成功犯罪的得意依旧从眉梢眼角里溢出来:“没做就是没做,之前的证据都是那两口子虚构来嫁祸我的。”
“我这种好人。”李狗裂开嘴角,被马赛克蒙住的眼睛和一直上扬的嘴角让他的表情有种诡异的狰狞和暴虐,他嘶哑地低语着,“——老天都会帮我的,那种随意造谣我的坏人,才该被烧死。”
看到这,时暮捏紧手中的刀叉,拳头紧攥,一股难言的火焰在胸腔中彭拜燃烧,仿佛要将时暮的理智的堤坝彻底冲破。
视频中遇害的刘果果就是他的小师妹,几个月没看见刘果果,时暮还以为她是请假去准备高考了,结果没想到最后的事实竟然如此的残忍。
“人渣!”时暮没忍住骂出了声。
时莫看到时暮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作为这个案子的接收人,搜寻相关信息证据,自然查到了刘果果和自家弟弟的渊源。
他需要适时提醒着自家弟弟,现在可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真相的。
“李狗,47岁,于数月前在马家巷巷口杀死女学生刘果果,入狱审判,因情节恶劣影响严重判决死刑。”
“本来案情就这样结束的,但是一周前证据和证据相关的所有文件突然离奇全部消失,相关人员也纷纷记忆模糊,表示不记得是否有见过证据,这个案件要重审了。”
时暮的眼眸附上一层薄雾,“但她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女……”
刘果果这个年纪,本该在高考之后,满怀期待地与导师并肩步入实验室的门槛。
时莫叹了口气,跨步走到桌前摸了摸时暮银白色的发顶,“虽然对于你想要寻找真相的心我是欣慰的,但是你能不能先把早餐吃完再说接下来的事情。”
“没胃口。”时暮回的很快。
时莫无奈半蹲,和时暮视线相平,“放心,有哥哥在。”
有些事情,哥哥会做的,不需要你来做,你只要知道就行。
这句话时莫没说,也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