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每天都在走,经过一座又一座城市,没钱买面包的时候她会告诉我一些能吃的野草野果什么的,她甚至还会打猎!我完全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做到的,她没有在我面前夺走过任何生命,包括植物,她只是把叶子和果子摘下来吃。她说:“自然规律让我们需要不断掠夺才能维持自己的生命,但我想每一个生命都和我们一样有情感,所以我不愿意在维持生命需求和强烈的情感需求之外的地方做更多的掠夺。”
说实话那时候我没怎么听懂,只是照着她说的做罢了。只是后来我们经历了更长的旅途,真的很长很长,可能有四年?五年?甚至中途有坐船度过了几个月的海上生活。总之也是她想办法让我们上了船,开头几周我都在眩晕和呕吐中度过,后来才渐渐习惯。那艘船的船员都很友善,大多数晴朗的夜晚我们都围坐在甲板之上,我唱着关于梦想的歌,那些大胡子就喝着啤酒欢笑,我们勾肩搭背的谈论理想与未来,我们远离了战火纷飞的地面,远离那个灰扑扑的废墟,我们在海上自由的漂泊。这里的色彩是鲜艳的,无论是鱼还是海还是船,就像梦境本身一样,我们在银河下,我们在鱼群之上,远处的鲸鱼喷出了喷泉,我在喷泉下弹着吉他唱歌,Alice在水手身后,依旧微笑着看着我。
我一直觉得她与船员格格不入,她应该是展示柜里的瓷娃娃,应该是贵族小姐怀里的宠儿,穿着华丽的洋装,而不是和我一样,在尘埃里摸索前行。
我们走了很远很远很远,路过了好几个国家,路上见到的人穿衣风格有很大的区别,有的人给的钱多,有些人只是用戏谑而麻木的眼神瞟我们一眼,有些人虽然分文未出但用亮晶晶的眼神看我们,我年少时最喜欢最后一种,但后来还是觉得第一种更好,毕竟只有金钱才能让我活下去。
旅途的最后几个月,我们几乎走遍了每一种地形,甚至在新的城市遇到了听说过我的人,或者跟着我来到新城市的人。我,我现在想起来其实有些内疚,那时的我似乎忘记了踏上旅途的初心,沉迷于名利。但她不一样,她还是戴着那张微笑假面,安静的看着我,听着我歌唱,甚至连身形都没有变化。我有些恼火,她是怎么做到一直那么平静的?就好像无论是我的悲伤还是我的欣喜都无法溅起她内心一丝一毫的波澜。
“走那么久了,你那个什么艾拉到底在哪?再找不到老子就不陪你走了。”
那是我第一次对她发火,她也是第一次露出孩子一般的茫然表情。我的内心在暗爽,我终于破开了你那张讨人厌的微笑面具,“哈!你终于不笑了?我还以为你只会那一个表情呢。”
“Sally说,微笑可以让你的朋友更安心,让你显得友善。每个人都会有悲伤的事,而微笑可以适当抚慰它们。”她说。
原来她叫Sally。我想,这是这几年来除了初见那次第一次听她提到她的姐姐。
“很抱歉,艾拉是个书里的地方,她根本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