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我的生日。
就像是生日礼物一样,我迎来了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文员,不过对于我这样的享乐主义者来说,还是很满意的。
工作上嘛…
毕竟是新人,总是会收到“优待”的——打扫自己除了工作范围的地面,到处给别人跑腿,甚至帮人买了午饭都有可能自己掏腰包…
当然,这种优待可不能让我一人独享。
“你叫…艾伦?”那个脸很长的的人扯了扯我的工作证。我把他的手拍开了,“那你叫什么,马脸?”我不是粗鄙之人,我的礼貌取决于他人的行为。
“嘿,别乱叫。”那张马脸不友好地冲我翻了翻白眼,“我叫让。”
“别吵啦别吵啦,安分一点儿不好嘛…”那个叫沙夏的女孩从包里拿出两包坚果,塞进我俩手里,然后自己又拿出一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别人都在吃饭,就咱们三个新来的在外面晒着太阳,吃的东西还要自己买…”说着,又从包里拽出一袋面包,接着啃起来。
——对于吃货来说,有吃的就是一种满足。
我和让对视片刻后,各自吃起午饭。
当我再次回到自己的工位时,首先看到的便是一摞乱七八糟的文件:不会让我把它整理好吧?
“明天要用,今天务必分好。”说话这人叫米可,是部长。
一语成谶不是说出来才作数嘛。
果然,礼貌的用词,命令的语气。
“只有我一个人?”我瞪大眼睛看他。
“不然?”他看了我一眼,“如果你连这个都做不了,以后就去后勤吧。”
“你…”我的耐心在被这一天的经历逐渐耗尽,“因为是前辈了不起吗?”
“你觉得自己很厉害是吧?”他扒开那些文件,看着我的眼睛,“如果你那么厉害,为什么不换个更好的工作呢?”他又将我的“城堡”整理好,“祝你愉快。”
是的,他说得对,我现在只能做这样的工作。
“慢慢来,每个新人在最初都要经过历练啊。”离我最近的佩特拉前辈拍拍我的肩膀。
“谢…谢谢前辈。”不管怎么说,即使是一句安慰,我也很感动——我就是这样,幼稚的像个孩子,所以…很不叫人喜欢吧。
“伙计,祝你好运。”到了下班的时间,让走到我身边,有些幸灾乐祸地说了一句。
“拜你所赐,我天天好运。”我自嘲了一下,不再理他。
他坏笑着离开了。
我终于在九点钟将这该死的文件分完了。
回去吧。
真是不爽,又下雨了。我躲进了一家咖啡店里。实话说,我还真有些渴了,买点喝的吧。我的目光在价格表上游离。
最终,我决定好了。
“来杯热水吧。”我选了一个在窗边的座位坐下。看着窗外的雨,叹了口气。就像阿尔敏说的,只有小孩子才会因为天气而多愁善感吧。
嗡——
我拿起电话,“嘿,艾伦,生日快乐!”真的是阿尔敏。
“太好了,还有人记得。”我有一些感动,不过,很快又聊起了近况,“你在医院刚实习医生还顺利吧?”
“还好吧。”对面的声音突然没有那么兴奋了,“今天给人拿错了药,被主任发现了,大骂了我一顿。”
“彼此彼此吧,”说到这,感觉自己找到了难兄难弟,“我找到工作了,”
“祝贺啊!”
“但是你猜我是干嘛的?”很难想象,我在这种心情下还能去开玩笑。
“?”
“我是给人分文件的。哈哈…”不过这样自嘲后,我的心情好了许多。
“嗯?你不是学医的嘛,怎么去…”阿尔敏听着我轻松的语调,声音渐渐轻快。
“对啊,本来应该听我父亲的话,和他一样当个医生。天晓得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找了个这么蹩脚的工作。”我说话从来不着头绪,“三笠怎么样?听说她考了警校。”
“…她还是很忙的,我刚刚和她通过电话,又去执行任务了。”阿尔敏顿了一下,“我要去忙了,就聊到这吧。”电话对面传来“嘟——嘟——”的声音。
对了,我的热水呢?
我走向吧台,“请问,我的热水在哪?”面对我的是个戴着眼镜的红发女子…好吧我看不出它是男的还是女的。
“热水?”她的表情很浮夸,“小朋友,我们这里不卖热水。”
“叫谁小朋友啊!”。
“诶,四眼,怎么那么说客人?”走出来一个小个子的男人,他招招手,示意我坐回去,然后递给我一杯水,下面压了一张发票——一杯咖啡:不加糖不加奶,不加咖啡。
真有想法。
“这样不就行了嘛。”那人从兜里拿出来一个小袋子,放在桌子上,“你可以尝尝。”
见我不说话,他又补充了一句,“免费的。”
“谢,谢谢了。”我轻轻地将小袋子放进杯里,不久,水就变成了暗红色。我拿起杯子,用自己的手腕内侧贴了一下。也就四十度左右吧,人正常能接受的热水可达五十到六十度。——这应该是我的天赋,我对温度特别敏感,甚至可以说出所测的度数,这次,是四十一度。
我拿起杯,喝了一口:那是红茶,很淳。
“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我一定要记住今天为数不多给我温暖的人。
“利威尔。”他的话很少,就静静地坐在我的对面,不时会用手抚一抚自己的后背。
“工作很累吧?”或许是心情不好吧,现在我的表达欲极度旺盛,所以在极力地寻找话题。
“还好。”不过和话少的人聊天真有些困难。
连想了好几个话题之后我也就黔驴技穷了,开始默不作声地喝着手里的红茶。
偶尔抬起头看看他——他的头发很黑,很顺滑,轻轻地搭在耳边,显得脸很白,很小,放在桌子上的双手又白又修长,就像一件艺术品。
“利威尔先生,”闻声,他抬起头。我接着说下去,“有没有人说你长得很漂亮呢?”我腼腆地问。
“虽然我没有什么文化,但是我觉得…漂亮,不应该形容男人吧?”从他的表情可以明显的看出:
他,不开心。
“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慌张地解释道,“就是…就是觉得你很好看。”
他嘴角生硬地扯了一下,“虽然说你不太会夸人,但是我想说的是:希望你能快点喝,店早就打烊了,我想回家。”我四周望了一下:果然,一个客人都没有了,就连刚刚叫我“小朋友”的红头发都回家了。
“马上马上。”我慌忙地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你知道,附近的员工宿舍在哪吗?”见他在锁店,我走上前去,想帮他一把。但是被他拒绝了,“就在我家附近,我带你去吧。”他将钥匙放进口袋里,我拿好行李,跟了上去。
“这家咖啡店是你的?”我像个小孩子一样没完没了地问这问那。
“不是,”他将双手背在脑后,“是我朋友的。”
“那个红头发?”
“对,她叫韩吉。”他可真有耐心,还…很温柔。
“今天是我生日。”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他,难道是因为他太温柔?——毕竟还是陌生人吧。
“哦,生日快乐。”他拿出一块绿色包装纸的糖,“就当是生日礼物吧。”
我撕开后闻到一股清香——我从来没那么喜欢过抹茶的味道。
“好了,就在这,你进去吧。”正当我意犹未尽时,他突然停下了脚步。我又些留恋地跟他告了别,回宿舍了。
“你还不知道我名字吧?”他已经走出很远了,我才意识到这个自认为很严重的问题,“我叫艾伦——”我喊的很大声,但不知道他听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