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诗沧海生明月,草木光辉涯不竭。
卓翼宸感觉到她的视线,笑的清逸,衬的整个花园的景色都秀美明朗起来,复虞看出池意眼底的情意,意有所指:“看来某些人还是打算当禽兽了。”
微微歪头,池意眉头轻抬:“我是草木,本就非人,人的那些东西怎么能用来束缚我呢。”
张口结舌,复虞脸上的表情难以言喻:“哇,哇,你真的很理直气壮啊,杂草,真是杂草。”
骂人说是禽兽,骂树当然说是杂草。
目光随着卓翼宸的动作,池意毫不在乎:“我们家小宸真是可爱呢,随便你怎么说好了。”
复虞咋舌,对比起她早早定下了重真,池意还是太厉害了,因为她压根没想过卓翼宸任何离开她的选择。
说话中,有个缉妖司的司簿进来,远远朝池意这边行了礼,便脚步匆匆小跑至卓翼宸那边耳语了些什么,他说着卓翼宸听的眉头越皱越恨。
“什么?有人在缉妖司公然闹事不配合妖类进城关文?”
修行之人耳聪目明,这一句池意和复虞都听了个清楚,池意十分冷静拿起茶杯饮了一口:“现在缉妖司修士分散各地查案辅助,留在缉妖司的修士廖廖,闹事者也少。那么多少眼睛盯着,若发觉些什么,就趁此次杀鸡儆猴。”
卓翼宸点点头,池意忽然有些可惜,他从前散着头发,乌润的头发点头时总是松散柔软的,如今成年束发了,倒是看不见了,卓翼宸对那司簿道:“你先回去暂时压下闹事的人,莫要耽误正常关文手续,我稍候去处理。”
那司簿行礼道:“是。”
随后又朝池意行礼才退下了,她腰间的一块糖玉让池意眼神深了一下,神色微微变化。
这司簿是国学弟子,腰间这块糖玉是向南玉,这两个信息看似没什么关系实则违和满满。
当今的读书大分三种,一则皇家子弟,读国子监;二则官家子弟,读太学,三则有才之人,读国学。
国子监和太学不必说,天子门生,官员亲授,至于这国学,虽然有国这个名头,实则是各级镇县为了扶持读书人层层自己设立的学府,教授的老师水平参差不齐,多是才学过关但家境贫寒的才参与其中。
而除了这三种正式的,下面私办的数不胜数,譬如池意和卓翼宸上的玄门学堂,虽有朝堂管控,教书的也都是玄门官,质量很高,但依然是私学。
还有什么私塾啊,家学啊,单独请的先生啊,那就更多了,不过也都是家境殷实才会请。
这司簿是国学出来通过考核进入缉妖司的,国学足以说明她家境贫寒但才学颇高,她腰间的那块糖玉与青海糖玉相似,但确是价格高上几十倍的向南玉。
而向南玉,产自向南,向南是向王的封地。
缉妖司同国师阁立场一致,保持中立不掺和入皇位之争,但向王却插手了玄门,他的手下吴言将军被他安插至崇武营中,作为眼线暗中借崇武营之手,消灭异党以公谋私。
崇武营行事狠辣,善恶不分,以杀止杀,倒卖妖体等等这些事,能支撑到现在,也有背靠大树好乘凉的意味。
垂眸深思,池意目光落在茶杯中,茶叶舒展浮浮沉沉,茶水虽被茶染色但依然清澈见底,树大招风,向王拉拢不了缉妖司,那使些手段也正常。
池意幽幽道:“真羡慕你,没人会打压潜入国师阁。”
给复虞听笑了:“国师阁全是祥瑞之兽,从小养大,说她们背叛国师阁,不如说是卖了自己家。”
没多久,卓翼宸又回来了笑道:“不过是一场乌龙。”
池意疑惑:“乌龙?”
卓翼宸解释道:“今日办进城关文的是只讹兽,讹兽口不由心,办说不办,处理的司簿是新近添的那群,那里遇到过这满口不对的?反应大了些。”
复虞听了笑的肚子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说的闹事啊?哈哈哈哈你们这那招的司簿啊,廷尉寺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廷尉寺是负责宫廷安全的,职责重要未免敏感,为了杜绝后患,稍有风吹草动就大动干戈处理,成了天都一大笑柄。
梅雨季节,又是大雨倾盆好像下不尽一般,缉妖司休假几日,因此门前空空,守门的都尉坐在门廊处抱着剑,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雨,忽然有人撑伞而来:'“来者何人?缉妖司今日休沐,过几日再来吧。”
雨幕中那人的脸看不清楚:“朱厌,我叫朱厌。”
“朱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