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卓家也不得不为实际打算,玄门一向是把刀,刀尖指恶妖,剑柄在皇室,刀总会钝,锈,钝了以后是换还是磨全在人一念之间。卓家现在是玄门之顶,以后呢?
居安思危,卓家总不可能一直作为战力风光下去,搭上国师阁也意味着搭上朝堂,融入了朝堂,从玄门官成真官,才是真的安稳下来。
池意笑着转移话题道:“我心里有数,再说这不是还有你吗?以后还得求复师姐多多照顾。”
复虞强忍着得意的笑,抬手:“低调低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都好说,好说,咱俩谁跟谁,你好歹也算是我的嫡系。”
啧了一声,池意道:“这关系户就是好走。”
复虞大手一挥:“这话说的,能用上的不就是本来属于你的吗?人活的那么清高也太累了。”
官场本就是个错综复杂关系遍地的地方,因为用了自己的人脉就心里不安,那在朝堂上也混不下去了。
实用才是第一,管它什么关系人脉,用上了就是好,尽职尽责了就是问心无愧。
卓家想融入朝堂,国师阁又何尝不想扩大势力。
两人默契的举杯,茶杯相碰,茶水溅出,两人对视的眼神中如出一辙的野心勃勃。
她们的交情自然是自己交好的,但既然已经达成合作的共识,背后的利益她们也是要得的。
其实多方斡旋,也不过求一时安稳,那家不是如此?利用有什么好怕的呢?心知肚明和场面上的话该知道的得知道,该说的要说罢了。
院落窗棂处有个明亮闪烁的光芒,正是卓翼宸听了个正着,晶石流转晃动,他只觉得心中乱的可怕——他和小池并不是双生子,小池甚至不是人,卓家利用了小池。
三个消息,每一个都是惊涛骇浪,足以摧毁他的认知。
他缓缓握紧了手,晶石攥紧在掌心,在掌心先是压的发白又挤出红痕。
踌躇许久,他也不知是该进去寻池意还是回去,只觉得脑中乱成一锅粥,站的腿都僵了,直到复虞要回去才反应过来,躲回自己房间中去了。
冬天说到就到,这场水灾却始终没有决堤,池意坐在花园里用银叉叉着水果吃,卓翼宸在花园里练剑,池意咬了一口西瓜,又想到说涨不涨的各处江河:“不对劲,实在是不对劲。”
顶着池意的目光,卓翼宸都有些紧张,手心出了汗,一着不慎,剑居然都脱手了,叮叮当当落在地上,连带着卓翼宸的心都揪了起来,唯恐池意发现不对。
池意这才把注意力转到他身上,疑惑:“小宸,你怎么好像有心事?你有事瞒我。”
从小一起长大就这点不好,不说池意能识微知面直觉十分敏锐,光凭池意对卓翼宸的了解他都瞒不过去。
卓翼宸目光闪烁,匆忙捡起了剑:“没有。”
池意挑眉:“嗯?”
卓翼宸抱着剑也不练了,坐下来拿起点心吃:“我不能有些隐秘的少男心思吗?不要只吃冷果,冷果配热茶,你的肠胃还要不要了?”
池意摊手:“好好好,你是少爷,我不问了,不问了。”
暗地里松了口气,卓翼宸心知这次是过去了,有意无意的问起池意和国师阁关系:“我看你好像有个国师阁的腰牌,是临时的吗?”
池意也没想瞒他:“我在国师阁领了个差事,现在也算是国师阁的人。”
险些失态,卓翼宸强撑着问:“那缉妖司怎么办?身兼两职也太辛苦了。”
池意道:“我可没说我要去缉妖司。”
的确没说,但卓家统领缉妖司多年,卓家人就没有不在其中做事的,卓翼宸心下一沉,面上笑着:“小池那么厉害,不降妖除魔好可惜,而且我们不是本来就得在缉妖司吗?”
池意打岔道:“在哪不都一样?我又不是不姓卓了,分工不同责任一样,我要喝云茶。”
卓翼宸起身重新泡好了茶,心事重重,手中的活倒是一点不耽误,池意想起来复虞揶揄她的:“喝水吃茶也要哥哥照顾,快成了个任性的小娃娃了。”
若有所思,池意边喝着卓翼宸递到嘴边的茶边有些心虚,她好像是太依赖小宸了点,小宸现在都有自己的心事了,一直让他照顾确实不太好,是该独立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