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梅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今日在宫中听到的消息,随后帮殊辞整理好衣饰,退到一边道:
“您离宫之后,陛下召见了梅执礼大人,之后范建范大人也曾进宫见过陛下......对了殿下,太后今日也召见了长公主。”
殊辞这一听,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起来京都的路上,范闲说的,若是他不愿意,即便陛下赐婚,他也必然不会取婉儿的,所以范建此次进宫,会是为了这事吗?
若真是为了退婚一事,那庆帝寻她作何?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在外面守着,我练会儿功,到时辰了提醒我。”
殊辞挥了挥手让她退下,自己则是进了里间,坐在榻上开始研习苦荷教给她的功法。
她在宫中十来年,随着自己修为的提高,她便越发觉得这皇宫中的气氛不太对。
都说洪四庠是四大宗师之一,可随着她此次去了北齐,见识过苦荷出手之后,她的这种感觉便越发明显了。
同为大宗师,苦荷出手的时候给她的震慑,还有一招一式的威力,都高出洪公公许多。
也或许是她多年受教于洪四庠,所以比起苦荷的招式路数来说更为熟悉,因此才不曾觉得难以应付?
随着窗外的天色越发暗了,殊辞在即将到了晚膳的时间结束了修炼。
“殿下,我们该动身了。”倚梅在殿外适时提醒道。
入夜了,廊下点起了烛火,殊辞站在快到庆帝宫中的最后一个路口,望着今夜的月色,乌云遮月,想来今晚应该会有雨吧!
殊辞转身正打算再次动身之际,迎面走来一个小太监:
“太子殿下亦在殿中。”
倚梅担忧地看向殊辞,之前她家殿下离宫,就是因为被陛下误会与太子殿下有私情,自打殿下回宫之后,他们便格外注意不与太子殿下太过亲近,陛下如今这又是什么意思?
殊辞来到殿外,侯公公已然在殿外等着她了,见她到了,于是高声朝着殿内通禀:
“陛下,青阳公主到了。”
随后侯公公伸手引着殊辞进殿,转过屏风遮挡,殊辞便瞧见太子李承乾独自一人跪坐在桌边,菜也已然备齐了。
“二位殿下稍候,老奴这便去请陛下。”
殊辞站在一旁看了一眼太子,随后便侧过身站在门边,等着侯公公将庆帝请来。
太子跪坐在一边,余光小心地打量了一眼殊辞,拢在袖中的手,指节泛起青白的颜色。
殊辞规矩地站在一边,俯首敛眸,掩藏了自己的心思。
细想想其实挺可笑的,做了狐狸五六百年,她都没有学会看人心和算计,来到此方世界不过十来年,竟是把这些都学会了。
太子“青阳......”
太子见庆帝久等不来,他们俩待在厅中,一直不说话也怪尴尬的,于是想要就之前的事情与殊辞道歉。
殊辞“太子殿下,上次的事情就是一个误会,青阳已经与陛下解释清楚,连累殿下被误会,是青阳的不是,青阳也绝对没有爱慕殿下,还请殿下不要多想。”
殊辞想起许久之前,李云睿找她要的手帕花样,还点名要她常用的那几个花色,分明早就想好了要设计她。
只有太子这个傻子,捡到了女眷的东西,不想着毁尸灭迹或是物归原主,居然还带在身上,又或许长公主便是算准了他的心思,所以故意为之。
这样不仅能让庆帝厌恶她,也能让自己出宫顺便为她杀范闲。
太子听出了殊辞话里的意思,之前的事情不要再提,无论事实如何,真相已成定局。
李承乾偏过头看着她,夜里明明灭灭的烛火映衬下,殊辞竟是从他眸中看到了一丝歉疚和痛苦。
殊辞心中冷笑,今日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见了她都是这样的神情。
若他们真的觉得对不起她,那就不要利用她不就行了?可偏偏没一个人放过她,利用起来丝毫未见手软。
她们做狐狸的,向来恩怨分明,既不与她真心,那便别怪她不以真心相待了。
庆帝“青阳,怎么在这儿站着?过去坐下,你们兄妹陪我吃顿饭。”
庆帝拉着殊辞的胳膊,让她在李承乾对面坐下,随即自己在主位上坐下。
庆帝“来,动筷。”
他拿起筷子,看着木着坐在一旁,低眉垂首,去不说话也不应声的两个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