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沿着他的嘴角滑落,在殊辞白皙的手背溅开一朵血色的花儿,他的眼眸望着殊辞,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殊辞“就当我送你的,入京都前的最后忠告吧!”
殊辞松开握着的匕首,俯身凑到他面前,伸手轻轻拂去他嘴角的血迹,见那血迹还是不停地落下,她微微拧眉。
殊辞“怎么擦不干净......”
范闲捂着胸前的伤口,忍着身体的痛意,仔细地观察着她脸上的神情。
她不是想要杀他吗?为什么还会露出担忧的神情?
殊辞“算了,反正也死......”
殊辞小声嘀咕着,最后像是失去了耐心一般,拿出手绢把自己的手擦干净。
殊辞“范闲,记着我的话,会咬人的狗不叫,往后还是不要轻易相信别人的好。”
她说完自己又反应了一下,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范闲颓然地坐在屋顶上,血液的流失和骤然间的情绪起伏,让他支撑不住,歪歪斜斜地朝着一边倒去。
殊辞“可别真给我死了!”
他眼前一黑便要晕过去,陷入昏迷前,耳边隐约听见了殊辞的低语,同时还感觉她把自己从屋顶上抱了下来,放在地上。
既要杀他,又怕他死了。她到底想要做什么?还有她身后的人,到底是谁?
范闲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客栈的房间里,伤口也已经包扎好了。
他微微翻身想要起来,却因为肩上的伤口,猛地又朝床上倒去。
“我就说那个女人留不得吧?这下吃了苦头了吧?”
滕子京及时接住了他,扶着他靠在床头,嘴里却打趣他道。
范闲“她呢?”
范闲的脸色苍白,自嘲地笑笑,却还是询问起殊辞的踪迹。
“走了,昨夜敲了我的门,之后就离开了。不得不说,她若是真的想杀你,你现在应该已经见到阎王了。”
滕子京和他一样,也很好奇,殊辞这样做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对了,她还把我送你当新婚贺礼的那把匕首拿走了。”
他昨夜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只看见一个离去的背影,还有她握在手中的那把,他异常熟悉的匕首。
范闲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想起昨夜她刺自己用的那把匕首,他急忙抬朝滕子京看去。
“等着。”
滕子京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于是走到一边,去把清理干净的匕首拿了过来。
范闲接过匕首,仔细地查看起来。
滕子京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清茶,灌了一杯然后道:
“我看了,匕首打造得十分精巧,看着像是鉴察院出来的东西,只不过上面没有留下具体的落款,估计只有院长知道,出自谁手,又给了何人。
不过你要是想查的话,应该也好查,毕竟女孩子用的武器,在鉴察院打造得也不多。”
范闲“她是鉴察院的人?”
范闲握着匕首,一时间有些糊涂,若她是鉴察院的人,又为什么会以罗刹阁杀手的身份出现?
“应该不是,毕竟以你的身份,鉴察院也不可能派人来杀你,有我一个就已经是个很大的疏漏了,再有一个?
那鉴察院不是成了筛子了?这么轻易就被人渗透进去了。”
范闲“那看来就是和院长关系匪浅了......”
范闲拿着匕首在手中把玩,脑海中却思绪万千。
“对了,你知道她的名字吗?说不定她用的是真名呢?入京之后我帮你去查查。”
滕子京之前接连在范闲手上吃过几次亏,对于这个能让范闲受伤的女杀手还是很感兴趣的,所以主动提出要帮范闲调查殊辞的身份。
范闲默不作声,掀起眼皮毫无感情地冷冷一瞥,心里却是有些抓狂。
这段时间她都是用的假名,根本没告诉他真名。
“她不会连名字都没告诉你吧?”
滕子京在一旁幸灾乐祸,该说不说他确实真相了,谁能想到这都要到京都了,范闲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范闲“她叫晓荷。”
范闲头疼地扶额,感觉自己的一世英名都毁在了殊辞手上,
“小荷?一听就是个假名字。”滕子京继续往他心口上插刀子。
“你可以出去了,让我好好休息一下,我们明日入京都。”
他背过身躺下,眼神直直地盯着床上的雕花,满脑子想的却是殊辞。
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他看起来是那种很容易被人骗的人吗?还捅了他一刀。
范闲摸了摸自己的伤口,好家伙,自己长这么大,在五竹叔手下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都没受过这么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