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请安

未旭，梦魂惊醒榻上人.色若施白粉，唤婢点安神香，小憩许时.

膳毕，视外头春光旖旎.启妆奁盥栉，欲出门赏景，却瞧媵掀帘而入，劝人往俪嫔宫中请安.

商美人“我初入宫，倒是还未曾见过主位的俪嫔娘娘，今日无事，理应前去拜访一二.”

启唇应下，又备些糕点，携媵前去.至地，可谓桂宫兰殿，想来是位厉害的人儿.遣人通报后，遂进步入正殿，予了请安礼.

绢巾抚手，铜镜装人戴玉钗，左簪花之.落椅赏早茶，佳人曼姿授礼，后暖语让座.

俪嫔—宋氏“杯茶迟热，侯不住美人.”手点茶盏，失礼浅笑.唤婢，“兰儿，去重沏一壶茶.”

侍女兰儿是，娘娘.

闻人赐坐，微笑颔首，敛裙入座。

婢女献香茗，端起茶盏，热气氤氲。及气散，方小呷一口.

商美人“娘娘此茶好，清香扑鼻，回味悠长.”

商美人“妾今携糕点来，不知娘娘可愿赏脸品鉴?”

俪嫔—宋氏婢遣茶退，茶香悠悠，爱之味.祁氏口赞并携糕点，对曰:“粗茶罢了.”

俪嫔—宋氏望着糕点缓缓吐话: 妹妹初入宫中便封了美人，倒是我应当去梨幽阁贺喜，是姐姐的不周.

俪嫔—宋氏如今你亲自来，是因那陈腐的规矩，或是别有心裁?”

商美人复执茶盏，轻抿而品，静聆人言，乃曰.“此茶甚加，娘娘过谦.”

商美人言毕，复曰“妾一个小小美人，岂敢劳烦娘娘贺喜?本因旧规而来，然与相谈一番罢，倒是心生别念了.”

俪嫔—宋氏鸦枝一压，掩一江春水，抬而瞧向前人.

商美人“妾以为，容不容得下妾，是娘娘的气度，能不能让娘娘容下，是妾的本事.”

俪嫔—宋氏宋氏一语勾起话兴，曰:“美人明宫斗，怎知你于我的心意?”

俪嫔—宋氏茶凉留客，手拖玉盏斜之，玉杯泛绿水而瀑下。响玉器、交耳，顿了片刻，话转:“茶凉了.”

人不语，而念想万千.宫阙深深，寂苦无门.寻友也好，结盟也罢，皆为求宫中立足之策.

商美人敛思绪，噙笑曰。“娘娘焉知，妾是明亦或暗?若明斗，妾或早乃葬送于宫禁，然妾尚存，岂非明证?”

商美人“娘娘言之甚有理，妾确是不知.妾愚钝，揣测不得娘娘之心，特是来请教.”

人道茶已凉.

谁人不知人走茶凉，乃拒自之邀。既道不同， 不相为谋，俪嫔之交，便作罢论.

商美人“既是茶凉了，妾亦不多言，妾告退.”

暄意初启，牖外已然不见积冗皑色.膳毕倚牖放空，但见暗香疏影，而忆起遴选前事.

未记为何时，尝举头望朱墙之上，只记一树腊梅挂正好。红而班驳的宫墙、金却沉重的屋檐与这枝头红彤的暗香，是我对这皇城最初印象…以及，对墙外世界最终的回望.

飚临，抚人从思绪中转醒，披上旧厚衣，唤媵兰儿.

俪嫔—宋氏“兰儿，你说，这在深宫中，可能自在?”

侍女兰儿“奴婢不知.”

也是，她知晓什么。欲存于诺大宫中，需谨言慎行.不复单纯少女，而为宫中的一颗棋.宫闱深，寂苦无门，里头的一举一动皆关自己的命运.

步入这钟粹宫宫门的那刻，她知晓了自己使命.虽前路未知盈，然已备足.且隔岸观火，待鹬蚌相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