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睡梦中惊醒了。
尖锐的疼痛让我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挪动我的身体。“哗哗”的锁链声在我耳边响起,我想起来了。
这是我逃跑失败的第二次。
他们很生气,所以堂哥罗景深在我的翅膀上打上了新的骨环。用他的话来说,他正巧打了一条纯金的链条,串在里面一定很美。
他们说因为他们太爱我了,不想让我离开。
究竟是这样么?我也不知道了。
我背过手去摸后背的翅膀根部,果不其然摸到了一个链条。随意拽了两把,任由疼痛肆意顶撞每一寸感官。
我颤抖着蜷起身子,似乎这样能让疼痛消融,但是我知道这只是徒劳。
我似乎喜欢上了这种近乎自虐般的感受。
于是我被囚禁在鸾凤山的日子忽然规律了起来。每天醒来,将食物泼洒到送食物族亲身上,数房顶上的纹路,适应骨环的疼痛,再循环往复。
有时,我还会埋怨自己为什么不是普通的鸟雀,这样大抵活不了这么久,也就不用承受着二百年的孤独和痛苦。但是没有这种假设,日子还得过,该逃还要逃。
直到有一天,罗景深告诉我,要祭祖了。我这才对时间有了朦胧的感觉,原来一年又过去了。
我被捆住翅膀,华而不实的链子刮的骨环钻心的疼痛,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施以极刑。双手也被铐住,他们的品味也够烂的,不是白色就是金色的衣服上配了极好的绿宝石,真是浪费。
之前会拒绝参加并且试图反抗,而他们就像勒马一样扯住链子使劲一拽,我立刻就会失去反抗的力气,疼的昏死过去。
有时候叔叔会用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我,然后摸着我的脸喃喃我长得像母亲,只是眼睛不是拿湖水一般的蓝而是星星一般的鎏金。
你们爱的究竟是我,还是我的母亲?
祭祖的时候,我会被抬到鸾凤山的最高点,百鸟臣服。
我知道他们拜的不是我,是我身后拽着链子的罗景深。
毕竟我虽为独子,但并不是瑞兽。
我和我母亲一样,是一只普通的孔雀。
只是恰好,父亲飞升了,母亲也飞升了。于是我这个“仙人之子”被强制抬到了如此高度。
我不喜欢
不喜欢他们的“爱”不喜欢他们的“眼神”
不喜欢“鸾凤山”
我想离开。
但是离开……又何谈容易。
母亲的夜盲遗传给了我,而恰好……鸾凤山没有白天。
而囚禁着我的仙台,在整个鸾凤山的中央。每每打开窗户俯视外面的景色,都有一种茫然的空落感。
因为我什么也看不见,那是一片虚无。
而我根本没有生存技能,而且……不得不说,罗景深那个混蛋把我养的很好,除了自由外,我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
有时候也会后悔为什么不好好修炼,不然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哈……要是这就难倒我了,那我还做什么孔雀,不如做一只麻雀稀里糊涂的过一生呢。
不仅要逃,还要逃的顺利,让这些混蛋玄鸟一辈子找不到我。
我撤了撤缚仙链,牵扯皮肉的痛楚刺激着神经。
我从来不会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