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香居。
歧宁负着手踏进房门。
迎面扑来一阵药草香气。
一眼望见琼林和白夭。
琼林低头看着那天师尊给他的白玉扳指沉思,不时瞟瞟他的铅鼎。
白夭则捏一把刚摘下来的灵草伸出手上的玄色手环,看着灵草的光晕被一点点吸收。
她脸上露出满足笑意。
抬眼便对上那双黑眸。
一句“师尊”脱口而出。
琼林也转头看去,才站起身来行礼。
慕风城挥挥手:“你们在干什么呢?看着自己的灵器发呆。”
琼林沉稳的少年音传来:“我们只是在尝试灵器的功效而已。”
“应该拿去吸纳灵气,帮助才最大。”白夭的血瞳直盯手里那把灵气枯竭的草。
琼林闻言看向她:“那不是最明智的选择,分明用来炼制丹药最为合适。”
小少年语气毫不示弱。
白夭:“可是提升灵力才是最优之选,就算灵根不好,也照样能有实力,届时,要什么没有?”
琼林不语,一味看着她。
两人欲要争辩,琼林率先打断他们:“行了行了,傻孩子们,这有什么好争的?各有各的好处,取自己的长处用就行了。”
话虽这么说,他们还是不服气,互瞪一眼对方。
琼林一眼瞥见歧宁手臂上还未愈合的伤口,在新换的白衣下,透出一抹阴影·。
他马不停蹄冲去灵草园,埋头找灵草。
白夭也跟着去了,同他一样在园中到处翻弄。
歧宁双手交叉抱肘,怀中的九离从未离手,倚在屋外的一根梁柱上,斜睨他们:“都不跟为师我一起聊聊天了,在那捣鼓什么呢?”
几炷香过去。
琼林找的气喘吁吁,手里是几种不同的灵草,正隐隐向外散发光芒。
白夭又找了几根塞进他怀中。
琼林向他微微颔首。
二人的默契不需多说。
歧宁就这么静静地倚在原地,看着他们来来回回忙活。
问也不说。
一人一妖一股脑将灵草扔进铅鼎。
待火苗冉冉升起,琼林才松了口气。
转身到旁边的墙壁上,找了一本灵丹秘籍,又过许久,他才喃喃道:“找的材料果真不错,这下不会出岔子了。”
他五官干净精致,身着一袭白色鎏金袍,混着发冠下束起的长发,一同在凉风的侵袭下,轻轻飘摇。
再也没有半点落魄的模样。
反倒是像个书生一般。
气自华。
歧宁内心暗自窃喜:“又是一个小帅哥。”
突然想到琼林自小就是个孤儿,哪里会念什么书?便问他:“阿琼啊,你没念过书吧?如何认识上面的字的?”
琼林微愣了一下:“徒儿确实没上过学堂,不过会跑去学堂外面,偷偷听讲,略识一些。”
歧宁闻言,有些可怜他,便上前去,也摸摸他的头顶。
往下一瞟,看见小少年翻的那页书上,最顶上有三个大字。
他愣在原地。
嗯?
气稳丹???
“……开玩笑的吧?这玩意儿怎么会在这儿?”歧宁不可置信,再擦眼睛看了看。
还是那三个字。
琼林不解:“师尊是累了吗?先回竹苑歇息吧。”
刚好他要去找系统,便应下了。
竹苑。
歧宁把九离放在木桌上,躺在床榻上,四仰八叉,手臂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稍微碰一下,顿感浑身无力。
歧宁有气无力喊道:“麻汤,出来,问你个事儿。”
黄白配色的小长方体应声显现,漂浮在半空,那对机械狐狸耳朵动了两下:“宿主,有什么事儿吗?”
“气稳丹是怎么回事儿啊?那还是小爷在惊匀攻略的时候,才舍得给两颗呢,我刚在一本灵丹秘籍上面看见了,你们是这攻略世界做不下去,反过来折磨我了?”歧宁瞪着他,满脸怨气。
麻汤在半空游了两圈,面向少年:“宿主,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气稳丹本来就是这个世界才有的东西,那是看你受不了了,才给你申请的,申请额度最大就是两颗,我们也没办法。”
“……你的意思是,让小爷连续攻略两次,都是你们的阴谋?还这么早就打了铺垫?”
“……怎么可能?我们也想早点下班啊,这个世界本来不是让你攻略的,我们有其他要带领的攻略者,奈何命运弄人咯。”麻汤一字一句,看似句句占理。
歧宁都懒得看他,看着天花板:“别扯犊子了,你个屎黄色的小不靠谱方块,我看你们是建造空间的时候偷工减料,才让一些道具连着使用。”
小系统见被他拆穿,尬笑两声:“我们都是差点被摧毁的失败品了,还指望能有什么好的。”
少年不语,只是一味听小系统在他耳边喋喋不休。
……
几个时辰后。
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同时传来琼林的声音:“师尊,可否让弟子进来?”
歧宁忍住浑身无力的难受,艰难从床榻上坐起身来,整理着装仪容,清了清嗓子,才对着门的方向喊:
“进来吧。”
话音刚落,琼林把门打开,手中有用一块手帕包裹的东西。
迎面向他走来。
边走还边将手帕小心翼翼打开:“师尊,这是弟子才炼出来的凝复丸,如名字所言,凝血,修复伤口还算好。”
蓝色显示屏也弹出药丸的功效。
跟他说的相差无几。
歧宁满眼欣慰,热泪盈眶,待他走到床榻前,便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乖徒儿啊,还是你懂为师,真是为师的头号小棉袄!”
琼林身体僵了一瞬,将药丸递到他面前:“师尊快些吃了吧,早日痊愈,弟子们都很担心你的身体状况。”
歧宁应了一声,将药丸拿起,塞进喉咙中。
徒儿孝敬自己的,肯定不能辜负他的苦心!
他是这么想的。
但凝复丸刚含进嘴中,浓烈的草药味便扑面而来,苦的发涩。
……这东西怎么比中药还苦!!
他在心里无声呐喊。
不能慢慢品尝了,只能快吃早结束。
门外的慕风城听闻动静,驻足在墙外。
不自觉间攥紧手中的的小玉瓶。
转身离开了。
原来担心师尊的人永远不止自己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