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饮料瓶”，我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拔出了塞子，喝下一口饮料。

气泡在舌尖爆开，清凉的汁液淌过咽喉，放下瓶子时，多巴胺带来的舒爽刚巧找上我，一切都刚刚好。

美年达还真是世界通用饮料，我不禁在心里感叹。

此刻仍有残余的饮料攀附在口腔，构成令人回味的尾调。

“谢谢你的款待，很好喝的饮料。”

“你…”少女似乎怔了一下，“你就这么直接喝下去了？”

她一脸“这太草率了”的震惊模样，对此我早有预料，垂眸弯唇笑了笑。

“怎么啦，觉得我草率吗？我可是经过了认真分析的!”我一边有些失笑，一边把我的逻辑抽丝剥茧地摊开给她。

“既然是有实际作用的道具，最后一个选项毫无疑问是留下而非扔掉。毕竟留下未必有用，但扔掉就什么都没了。”

“至于喝掉还是倒掉，它们的结果相同，都会令瓶中的液体归零，得到空瓶。饮料对人的利害未知，这才有了‘喝掉’和‘倒掉’两种选择。”

“从沉没成本的角度来说，你既然帮我传了话，我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就意味着你之前的努力白费了。我们无冤无仇，用饮料来害我于你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它大概率是无害的。”

“开封还是密封就更简单啦!我已经观察了它很久了，实在没看出什么玄机，这种情况下，有所行动才能打破僵局。”

我一边说着话，一边打量着少女，令人有些失望的是，除了最初的怔愣，她的神色始终是淡淡的，令人猜不透她此刻在想些什么。

即便心里有些踌躇，我脸上依旧是轻松的神色，继续把我的分析娓娓道来。

“也不止这些啦，如果它是道具呢，道具一般是轻便的，自然不会在重量上设置那么多赘余，饮料的重量应该被剔除。”

“而且人在说话的时候容易泄露答案。你的最后一句话很大可能正是答案本身。”

最后一句话音落下，响起了少女的回应。

“这些分析，确实有些道理。”

再度开口时，她已经恢复了淡淡的语气，我不免有些黯然。

头微微下垂，掩住一闪而过的失落，寂静的空间中，我的声音再度响起。

“其实，刚才，我的说法漏了一种可能，一种非小概率的可能。”

“什么?”她面上终于露出了些疑惑。

“饮料未必是无害的，比如，如果我发现了一些秘密，所以要被灭口。那它就是有害的。”我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她不漏破绽的双腿，眼角余光在收回视线之际隐约看见她突然皱紧的眉头。

仿佛没有感知到气流的忽然凝滞，我不紧不慢地继续开口。

“不过灭口越快越好，一般不会选择慢性毒药，喝下饮料这么久了，我现在还活着，这种可能性现在看来也微乎其微。”

“能把这种可能性说出来，你倒是勇气可嘉。”比之先前的温和，鲛人少女此刻的语气有些凉凉的。

“比起勇气可嘉……”我轻轻摇了摇头。

“我知道这种可能性的客观存在，但我还是喝了。”

“我想告诉你的，只是这个。”

——因为我选择相信你。这句话我没有说，但我相信她听懂了。

空气陷入静默，无声的风都似在为我传达讯息。

“最后一个问题，我叫唐笙歌，你叫什么名字?”

在方才的对峙中显得从容的我，在听到这个问题时，却明显停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