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皆是梦,逃不掉的是回忆,走不出的是自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成了爹爹的一枚棋子,为了权益,他将我许配给了王爷。
“离儿,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如不如意之事,只有王权才能决定一切。”
男人粗劣的声音刚落,卿若离手一顿,梳发的动作停留在了半空中。
她将手中的发梳放下,点了点头。
“是,女儿知道了。”
转眼间,王爷府迎接的花轿已经到了卿府门口,卿若离来不及和母亲告别,披上盖头便匆匆离开了。
她想逃离这里,从她的父亲把她当做棋子的那一刻,这个家早已分离破碎了。
片刻后,花轿停了下来,两个丫鬟搀扶着卿若离入府。
只是这府中冷淡,连礼炮声都没有,更别说人了。
安静的能听见枯叶掉落在地上,发出吱呀呀的清脆声。
现在正是秋季,风阵阵吹,凉意中带着一丝暖风,迷的人睁不开眼睛。
风越发的大了,偏偏吹掉了盖头。
卿若离愣在原地,抬头间,四目相对,一个男人正坐在轮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卿若离顿了顿,连忙行礼。
“参见王爷。”
听闻王爷少时喜舞刀弄枪,不小心摔断了腿,可卿若离不知,见到他会是这般情形。
一双深邃的桃花眼,静静地看着卿若离,风中凌乱的头发拍打着她的脸,她紧紧的盯着他那张脸看,但她只觉得此时此景有些凄凉。
他不语,身后的侍卫推着他离开了。
一旁的丫鬟拾起掉落的盖头,卿若离不再停留,跟着丫鬟慢慢的走进了后院。
王府硕大,却一点也不热闹,除了院中的丫鬟和侍卫,别无他人。
传闻王爷生性冷淡,这是真的。
卿若离扫过一眼之后,身旁的丫鬟开口了。
“王妃,这里便是您的住所,王爷住在正屋,王爷他喜清净,还请王妃无事勿要去找王爷,您初来王府,若有需要地方尽管吩咐。”
说罢,卿若离点了点头,抬起衣摆进入屋内。
此话之意,莫不就坐实了王爷根本不注重什么联姻,甚至他根本没把她当妻子,而是,敌人。
王爷自幼丧亲,如今只有她一人外人在这里,连个陪嫁丫鬟都没有,冷凄凄的王府,她一个人待在这倒是不觉得害怕。
王府衣食住行都有,她甚至觉得这里比她的那个家还好。自幼她便被拉着学习琴棋书画,原本懵懂的年龄,她却整夜不能睡觉,拼命学习功课,努力成为父亲口中仪态端庄的大家闺秀。
后来她知道了,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父亲一手策划的,只为等这一天。
不知何时,卿若离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稀稀疏疏的声音响起,风吹过树枝,枯叶随着风力摇摆纷纷落下,树下,不知谁在窃窃私语。
顾随安拖动着轮椅走向卿若离门前,透过窗户看到了熟睡的卿若离。
他冷淡的眸子揣测着她,抬眼间,犀利的眼神扫视着周围,慢慢的,他支起头来,直勾勾的盯着她看,莞尔之间,他勾起了唇角。
夕阳落下,不知何时,屋外竟下起了倾盆大雨。
雨滴顺着屋檐落下,卿若离睁开了眼,走到屋子外面,躲在屋檐下,她伸出手去接雨水,一滴雨珠落在她的掌心,她修长的手指慢慢收回。
随后,卿若离回了屋子。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窗前,扑面而来的是潮湿的泥土香。
“王妃,王爷请您去用膳。”一个丫鬟敲了敲屋门,便转身离开了。
酉时,卿若离换好了衣服来到了正堂。
顾随安随即扫了一眼她的衣服,又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用膳吧。”顾随安开口。
卿若离走近,点了点头坐了下来,这一身衣服多有不便,饭没吃到几口,袖子都快要吃饱了。
卿若离刚想收回手,手里的碗却先被别人先拿了去。
顾随安看着她,一只手盛着汤,稍后,又伸出手将碗递给她。
卿若离顿了顿,伸手接过。
“多谢王爷。”
他并未应声。
“夫人,以后用膳时不必特意换衣服,府中并无外人,穿的随意也可。”
卿若离抬头看着他冷冷的双眼,心里有些触目。
事态造化,可惜命运不公,若是他没有废了双腿,顾随安定会是个风华正茂的少年。
卿若离看着他淡淡的笑了笑。
“王爷,您就不怕我是我父亲派来的底线?”
刹那间,顾随安手中的筷子放了下来,他目不斜视的盯着卿若离看。
“卿府再大的本事也不会对我造成威胁,倒是你,成他人之子,心甘情愿?”
“并非我意,我也不认命。”
顾随安死板的脸倒是露出了一抹笑。
“卿这种人,绝不是困在宅院之中的,我想,你应该有自己的想法。”
卿若离的双眸看着他,手支起头,淡淡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泉涌,清澈,明媚,动人。
“我想王爷绝不会强人所难。”
顾随安手微微抬起。
“说说看。”
“我想三年之期过后,你我和离,我还王爷一片清净,王爷还我一生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