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罗的话深深刺到我的心里,我连灌自己两壶酒,想到小枫的笑容,想到小枫对我的依赖,我似乎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我看到一旁喝酒休息的客人,身着胡服,定是来往西境的客商,想起小枫因为想家看月亮一整晚,从而得了风寒,于是放下酒壶起身,向客商手里买了一些西州的东西。
然后,我骑马飞奔回到了树屋,从放爹娘牌位的桌下,取下西州国主写给小枫的信。模仿着笔迹和国主王后口吻,我写了一封家书。
信写好后,我将信放进衣中。而后又将西州国主的信放回桌下。
“爹,娘”我跪在爹娘的牌位下“我做错了一件事,害了我心爱的姑娘,遭遇了很多伤害。本来此番来到中原,我只想保护她,赎罪,不敢有非分之想,可现在,我得知她对我……当初在西州,她喜欢和要嫁的人并不是我,如今她恢复了部分记忆,断章取义,而我又不能告诉她真相,因为一旦想起全部,她定会自责和痛苦的”
“我决定将错就错,不为别的,只想让她开心的度过,在中原的每一天”我冷笑道“我知道我这么做很卑鄙,可我真的不想让她在中原无依无靠,更何况我们如今这样,我离开也不对”
“当我自私吧,也让我欺骗自己,和她一起过一段……我一直梦寐以求的幸福日子”
………………………………
第二天,我和义父被叫进东宫,商量下一步行动计划。
离开前,我借机将信交给了李承鄞。
李承鄞对小枫仍有很多不满,我耐住了性子。
“她现在是你的妻子,对她好一点”
………………………………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小枫又出宫去了,带着阿渡。
“小枫”
我等在东宫侧门。
“师父”
小枫看见我很高兴,直接冲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
“我就知道你待不住,一定会找机会溜出来玩”
小枫抱住了我,我也抱住了她,身后的阿渡笑看我们的模样。
“对了对了,师父你看”小枫掏出一封信“阿爹阿娘终于写信给我了”
我笑着问“是吗”
“你看看”
我拿到手里,果然是我写的那封信。
“阿爹阿娘终于想到我这个女儿了,自从我来到中原,他们一点儿都不关心我,还说我是他们最心爱的小公主呢,连封信都不写给我”
“王上肯定是太繁忙了”
“再忙连写信的时间都没有了吗”小枫气鼓鼓的说“就算阿爹忙,那阿娘呢,最差还有哥哥啊。他们就是中原说的那句话,女儿是出水”
我听着好奇怪“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吧”
“对”
我不禁一笑。
“小枫,王上王后肯定没有忘记你,只是西州离中原太远了,长途跋涉容易发生意外”我赶紧解释“你也不是写了很多信给西州,最后还不是没有回应”
“看在他们给我带来很多好东西的份上,就原谅他们吧”小枫明白道理,只是嘴硬“不愧是我的阿爹阿娘,送来的都是我十分喜欢的”
………………………………
到了米罗酒肆,看见我们一起出现,米罗很高兴。
趁小枫找米罗挑酒的工夫,阿渡把我叫到一边。
“顾剑,公主的家书是怎么回事”
“那是假的,是我写的”我坦白“西州送来的东西,是我从客商手里买来的”
“谢谢你,顾剑”阿渡很是欣慰“公主收到后,高兴了好几天,她一直以为王上王后忘记了她,可王上王后又怎么可能再关心公主呢”
我想到来上京前,去西州王宫时看到情况,不由感伤起来。
“师父,阿渡,快来,我找了一缸好酒”
我和阿渡听到小枫的呼喊而走过去。
米罗只是嘴上抱怨“你呀,把我这里最好的酒都找出来了”
我们落座后,小枫给我们每个人倒了一杯。
“的确是好酒”
我喝了一口,小枫却要一饮而尽。
“这酒后劲大,慢点喝”
“没事”
“我这好酒怎能让你像喝水一般”
“米罗你太小气了吧”
“哪儿是我小气”
我觉得小枫有心事。
“小枫,你是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
小枫不敢看我“哪儿有啊”
小枫的口气让我更起疑,阿渡向我轻轻点下头。
“有什么事都告诉我。我愿意分享你的快乐,也希望你能告诉我难过的事”
小枫看着我。
“就算我……不能帮你什么,说出来,至少心里也能好过一点”
小枫冲我一笑,慢慢说“昨天,永娘让我去问候赵良娣,就是那个……”
小枫本来想告诉我赵良娣是谁,我有所耳闻,却不是重点。
“接着说”
“我们同时进的东宫,而我刚进宫就病了好几天,再不去看不好。永娘说趁此机会,缓和我和他的关系”小枫继续着“我本不愿意去,因为我不想讨好任何人,可永娘都跪下了,让我为了东宫的和睦也要勉强去,我只好答应了”
我们都在都在听小枫说。
“谁知我去了,他正好在,还不让我接近赵良娣。我只是跟赵良娣说说话而已,我们都保持着距离呢”
我们听着都觉得小枫委屈,更过分的还在后面。
“我翻出一缸非常醇厚的葡萄酒,要送过去,赵良娣倒是挺客气的,欣然接受。可他偏说,西州是野蛮之地,我的东西根本拿不出手,还非说我给酒里下了东西”
我越听越气。
“说我与赵良娣一共见过两次,第一次就害她落湖淹水,这次肯定也没什么好事。我懒得搭理他,准备给了酒就走。我将酒缸给了赵良娣,他从赵良娣手中拿过酒缸,塞到我手里。我气不过,又把酒缸给了赵良娣,他又要给我,就这样,重复了好几次。就在跟我互相重复中,酒缸掉在地上,碎了一地,赵良娣不小心摔倒,手被划了。他怪我,说我果然是次次都要害赵良娣的,让我不许再去找赵良娣,不许再踏进她的殿内一步”
我一边听一边不由握紧拳头“欺人太甚”
米罗也鸣不平“真是太过分了”
阿渡在小枫说得过程中,一直都低着头。
“那你摔倒了没有”
“嗯”小枫小声答应。
“哪里受伤了”我听到小枫摔倒顿时慌了。
小枫伸出手来,我看见小枫手掌上有几条大小不一的新划伤痕迹。
我从怀里掏出一瓶药。
“师父,我已经涂过药了”
“这个药效果好,不容易留疤”
小枫没有拒绝,我打开瓶塞给小枫的伤口上轻轻撒着药粉。
“啊”
小枫的伤口被药刺激到了。
“很痛吧”
我心疼起来,小枫手上的几条伤痕比我自己身上的伤疤感觉更疼。
小枫故意这么说“不痛”
我把药粉倒在左手上,用右手的一根手指沾着药粉,小心翼翼给小枫的伤口上涂药。
小枫从小就敏感,一点小伤都受不了,以前在西州的时候,她每次都哭的很伤心。
小枫也许是怕我心疼吧,一直抿着嘴唇忍着,再没有发出一声,眼睛一直看着我。
我慢慢上好后,阿渡递给我一条手帕,我包扎好后,又吹了吹。
小枫看着我笑了。
一旁的阿渡和米罗,就这样看着我们全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