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风裹着漠北特有的沙砾，簌簌扑打在帐篷上。
司南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司燕的小手，哄她入睡。
“娘，我睡不着。”司燕忽然翻身坐起，“娘，我今日不是故意骗人的，但他撞坏了我的糖人，所以......”
“那你要是再见到他，就把银子还给他。”司南扯过被子盖在司燕身上，“快睡吧，很晚了。”
当夜，燕洵的营帐内。
他紧紧攥着手中的玉佩，呢喃着司南的名字。
烛火在狂风中摇曳，将他的影子扭曲地投在牛皮帐上，玉佩上的螭龙纹硌得掌心生疼，却比不上心口翻涌的悔恨。
晨雾未散，司燕牵着司南去买胡饼，忽然被前方嘈杂的人声打断。
十余名玄甲骑兵勒马停在市集中央，为首的男人掀开斗篷，司燕认出了燕洵，她晃了晃司南的手，伸手指着前方，“娘，你看，那个人就是昨日给我十两银子的人。”
司南接过胡饼后，顺着司燕指着的方向望去，骤然僵住， 是燕洵，那个曾在她生命里刻下的名字。
而此刻，司燕已经挣脱她的手，跑向那匹黑马。
“喂！” 司燕踮脚扯住马缰，“昨天的银子还给你。”
燕洵见到司燕后，浅笑着翻身下马，他单膝跪地与司燕平视，全然不见战场上的肃杀，“为什么要还我？”
说话间，余光却凝在三步外骤然失色的司南身上。
“还你就还你了，话这么多。” 司燕从袖中掏出钱袋子塞进燕洵手中。
燕洵指尖触到钱袋的瞬间，司南也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燕儿，回来。”
她沙哑的尾音裹着晨雾，在喧闹的集市里碎成细沙。
司燕回头望着母亲苍白的脸，忽然察觉到不对劲，刚要开口，燕洵已站起身。
“司南。”他轻声唤出这个名字，带着这些年的眷恋与深情。
司南身子一颤，被这简单的两个字击中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好久不见。”
“我以为你......”
“死了，八年前确实死过了。”司南伸手拉过司燕，“告辞。”
就在司南转身欲走的时候，燕洵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抱起扛在肩上。
“燕洵你放我下来。”司南挣扎间发簪滑落，如瀑青丝倾泻而下，燕洵却抱得更紧。
而待在原地的司燕眨了眨眼睛，“我娘为什么会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呀？我也没说呀。”
“看好我女儿。”
燕洵丢下这句话后，便朝着军营走去，肩头的司南不断挣扎，捶打在他背上的拳头却像落在棉花上，毫无力度。
而此刻燕洵的副将走到司燕身边，低头看着她，“女儿？”
司燕亦是如此，抬头不解的看着副将，“女儿？他是在说我吗？”
副将蹲下身，目光在司燕脸上来回打量，“像，跟殿下太像了。”
营帐内，燕洵将司南放在软榻上，全然不顾她愤怒的眼神和仍在推搡的双手，紧紧拥抱着她。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