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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曼德掉到了地下室的地板上，并没有多疼，他很快在身边发现了自己的金笔，捡起来放入了口袋。

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他呆住了—－整个空旷的地下室全部摆满了一人多高的药液筒，里面都是白森森的骨架，触目惊心。

阿曼德主修的是鲛人语言，对鲛人的骨骼并不熟悉，但隐约之中他已经有所猜测。

他环顾了一圈，向上望了望－使他掉下来的洞口已经消失了。

他站起身，去尝试寻找其他出口。

地下室的光线并不暗，阿曼德走了没几步就看到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杂乱的手写纸堆砌在一起，能看出主人的散漫。

他走近桌子，翻看起来。这些都是白六的记录，清晰地列举了取出每一副鲛骨后的情况。

阿曼德曾在学院的展柜中看过白六的手稿，所以他无比确定这就是白六的字迹。

密密麻麻的药液筒一眼望不到尽头，不知有多少鲛人被取走了骨骼。翻到最后，一条迄今为止最长的记录映入眼帘－—

拍卖所得，贵。骨形优美，不够完美。金尾。

这一条在众多单调的“差，x尾”中最长的记录，格外引人注目。

而阿曼德看完之后，目光停在了最后的两个字“金尾”上，心中腾起股不详的预感。

金尾鲛人绝对不多见，整片海洋之中也没有多少。乔治亚告诉过他，只有古罗伦的皇室才会有金色的鲛尾。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乔治亚了。哥哥再忙，之前也会抽时间来看他的。阿曼德抬头，一具具鲛骨仿佛每一具都是乔治亚，又都不是乔治亚。

此时已是日薄西山，九人三三两两地走出实验室向白六告别。

室友有些疑惑地问白六：“您看到我室友了吗？亚麻色长发的那个。”

白六微笑着说：“他哥哥把他接走了，说是家里有急事。”语气里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遗憾。

室友也只是叹了一口气，感叹阿曼德运气不好，便急着带那些笔记回去整理了。

残阳不知收敛地将血色染透了海面，妖异而血腥的红光之中，白六转身回到了实验室，姿势优雅而散漫。

地下室。

一阵脚步声敲在阿曼德的耳边，他转身，看到了一脸淡漠的白六。

“都知道了？”白六问。

阿曼德不知道说些什么，直到白六再次开口：“知道为什么是你吗？因为你和我最近的一个成品的原身很像。”

那一瞬间阿曼德的脑海一片空白。

“你……你怎能…… ”

白微笑着打断他：“因为我想啊。我想拥有一套完美的鲛骨。”

“可惜，你哥哥的鲛骨也不够完美。不过现在我又有了一个新目标，貌似你也认识？”

“你！牧四诚已经回海了，他生性不羁，不会回来的。”

“真的不会回来吗？”白六依旧在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白六突然有点后悔把牧四诚放回海里－—就算因为空间不足不能正常生长，他也不会彻底失去那样副完美的鲛骨。

如果……牧四诚没有回来，那他就去按手环的定位去找他，不过，他会以一种最残忍的方式取出他的鲛骨，一定。

玫瑰的红色要褪尽了。

一双带蹼的手托起装着玫瑰的盒子，红色的鲛尾一甩，破开水向远处游去。

到时间了，人类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