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井上织姬不喜欢静灵庭。

这种讨厌发自内心，深刻地简直仿佛是从骨子里沁出来的。

认真来说，王权时代也没什么好避讳，是正常的社会历程中的一环。

凉薄一点说，不公在哪个社会阶段都有，总体在减少，在进步就好了。

然而，问题就在于，静灵庭不是这样的。

在事实昭彰的情况下，他们能判有罪的贵族无罪，无罪的平民死罪。

理由写得明明白白、简单粗暴，因为贵族是贵族。对，判决书就是这么下的。

所以，在井上织姬的眼里，静灵庭的贵族和海贼世界的天龙人毫无区别，一样恶臭。

更奇葩的，是这些死神，他们真的、真的、非常认真的维护着贵族的统治。

即使，他们整体已经具备了推翻这种贵族制的力量。

她实在是理解不了那种生态，只要一想到，死后会去那个世界，就觉得作呕。

生理和心理同步的那种。

所以，她在聊天群高高兴兴地说：我终于可以换个世界再死了。

要不然，真是连死都没法安生。

群里的人或是无力吐槽，或是莫名，或是深思。而坐在井上织姬对面的蓝染却难得收起了笑容，静静地、仔细地、重新观察起这个原本在他眼里只有能力还算可以的少女。

当然，井上并没有对BOSS君自曝聊天群。

她只是很认真地问了一个早就想知道的问题。

“如果，我在别的国度死去的话，灵魂还会被尸魂界管辖吗?”

或许问的时候她是笑着的，但蓝染却从中窥见了一丝迷茫一丝畏惧。

是的，这个神经粗大，当着他的面就敢吐槽他，虽然表现得很尴尬，但其实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根本就是个究极自我主义者的少女，居然会对死后要在静灵庭生活而露出那样的表情。她甚至不怕死！

就像她之前说的，世事无绝对，就算他并没有对她动手的意图，但聚集了虚圈最顶尖战力的虚夜宫又怎么可能是安全的地方。

既然来了，她自然是抱着死亡的觉悟的。

连灵魂一起死亡的觉悟。

就在那时候，她尚且能够因为一句‘女人’，当着十刃，指着他对葛力姆乔炸毛， 要他学学他这个BOSS。

“害怕?”

他轻轻地问。

井上叹了口气：“忍忍总会过去吧?既然干不出自杀这种事，那就忍着吧。”

“就是一想到要忍个数百上千年，实在是觉得有点生不如死。”

真·字面意思的生不如死。

“忍得下去吗?”他拿起茶壶，给少女空了的茶杯中添上。

井上侧头，反问：“屠了中央四十六室的感觉又如何啊?”

蓝染笑了，和以往那种平静无波的笑容不大一样，井上织姬分辨不大出来。本来他们也不熟，现在算是交浅言深。

不过一个敢说一个敢听，也就没什么了。

“没什么好，也没什么不好，只是送他们去该去的地方而已。”

蓝染浑不在意，作为常年和他们打交道的五番队队长，他可太了解这些都是什么垃圾了，“所以，织姬会毫无异议地跟着乌尔奇奥拉来虚圈，就是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吗?”

这没什么好否认的，井上织姬爽快地点了头：“我想来想去，最后发现只有你才有可能告诉我答案。”

蓝染点了点头，没质疑她为什么不去问浦原喜助。作为老对手，他比女孩要更了解那个男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能说，在还没有足够保护自己的力量前，不暴露在浦原和四枫院夜一的眼中是正确的。

他已经确认了，眼前这个名为井上织姬的少女是完完全全的、每一根发丝都和静灵庭格格不入。而她的思想，无疑会被那个敏锐却懦弱的男人视作极恶，当做必须扼杀的危险。

当然，在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他的确什么都不会去做，但他不可能不通知静灵庭的高层。

到那时，井上织姬面对的命运，最好的结果，也是在蠕虫之巢中空耗着一年又一年的岁月，直到灵子消失，灵魂成灰。

最后的答案不出井上织姬的所料，不同的土地有不一样的死亡，但彼此之间并没有往来。如果没人去找她的话，拥有不俗灵力的她的确是自由的。

这不是个好答案，井上的力量过于作弊，静灵庭真的愿意放弃这样的一份能力?

她也不失望：

“我会找其他的办法。”

嗯，反正已经有聊天群了嘛。

有本事的，就让那群死神去别的世界抓她啊！

不同于之前全都交给乌尔奇奥拉，这次他起身亲自送少女到她的房间。

回来后，便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下午刚拿到的书。

《无心之人》

讲的，是一个罹患情感双向障碍症的男子佐藤，在叛逆少女美子的帮助下，主动迈出自救第一步的故事。

故事也就到这里戛然而止。

不同于其他人，觉得最后结局那里佐藤手抚美子的墓碑，艰难地露出微笑时，结局虽悲但也完美，蓝染却看到了来自作者的森森恶意。

不同于正常人，佐藤那贫瘠的世界中所感受到的只有美子，能参考的也只有美子。其他人的情感对他来说无法理解，也毫无意义。

然而，美子已经死了。

此后余生，佐藤会在追寻那一道虚无缥缈的光无望路途中，饱尝苦痛。最后的最后，才发现，自己所寻找的，早在得到时，就已经失去。

回到房间，刚收拾舒服了，在宽大的沙发上蜷缩下来，好好水水群的井上织姬刚一进群，就收到了群友的一致声讨。

显然，有人对这本书做出了和蓝染一样的评价。

一脸懵逼中，井上翻了翻群记录。

井上织姬：

动漫第一治疗我可谢谢你们了@琴酒@宇智波斑

琴酒：

酒厂唯一真酒你敢说你不是这么想的?

井上织姬:

动漫第一治疗……

井上织姬：

动漫第一治疗谁说希望带来的，就一定是HappyEnding呢?

井上织姬：

动漫第一治疗追寻美好，也有可能带来苦痛。

井上织姬：

动漫第一治疗可难道就要因此而放弃希望吗?

千手柱间：

真数·让你两只手·千对，小织姬说得没错。

千手柱间：

真数·让你两只手·千人类就是要这样追寻着美好的道路继续前进。

千手柱间：

真数·让你两只手·千就像斑是我的天启，小织姬是我的明灯。

千手柱间：

真数·让你两只手·千只要他们在我身边。

千手柱间：

真数·让你两只手·千哪怕再艰难……

宇智波斑：

你也想起舞吗闭嘴！

井上织姬：

动漫第一治疗闭嘴！

千手柱间委屈巴巴：

真数·让你两只手·千……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