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邪

看着林溪周围不断萦绕着的鬼气，刘染趁他不注意将其吞下。

“怎么了？”林溪突然侧过头来，是一张熟悉的女孩脸，露出诡异的笑容，直勾勾地看着刘染。

但夏初并不会这样笑。

刘染的眼神顿时变得很冷，低头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他抚摸上那张不属于林溪的脸，“滚出去。”

那张脸发出了尖锐的声音，化成一团黑气往电梯顶上逃窜出去。

林溪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呆滞地看向前方，电梯门快开了，刘染没来得及追出去，门开的那一瞬，他扛起林溪消失在原地。

外面的行人等了好久，电梯门打开里面空无一人，他们面面相觑。

这个时段的电梯监控，被全覆盖了雪花，部分可见画面停止在林溪还没走进电梯的时候，对于这个情况，工作人员认为是监控系统的问题。

床上的人逐渐苏醒，抬头映入林溪眼帘的是邪气的脸，长发随意散落在床上，林溪不再看他，直直坐了起来，这个房间特别昏暗，林溪只能通过隐隐约约的月光看清楚里面有什么，这里只有一张白色的床，左边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这座城市的夜景。

“你醒了？”低沉的声音带着点慵懒，“虽然我不想笑话你，但林老师你中招了。”语气很认真。

刘染坐在床上挨着后面的墙，定眼漫不经心地等着他的回复。

“谢谢你。”林溪转过头，看到那张在角落里更显鬼魅的脸，他眨了下眼。

这副样子惹来对方一笑，山雨欲来，“你和夏初一点也不像。”所以不可能骗得了我，刘染心想。

“什么？”

“没什么。”

月色被云层遮住了，同时也遮住了林溪的视线，城市的灯光到点纷纷熄灭。

刘染在静静地看着林溪。

“你是……”林溪有点犹豫，他想着怎么问出口才不算冒犯，“……死胎吗？”

空气中原本特别淡的血腥味变得更明显了，刘染没有承认，他疑惑地哦了一声，在想夏初什么时候知道的，又什么时候告诉他的。

但刘染不是什么死胎，他很顺利地在学校厕所里被生出来，同时，又很顺利地死在了下水道里。

他的母亲，也就是那个被人骗了的女学生现在应该已经过了中年，并且拥有了一个平凡而幸福的家庭，那个坟墓是女学生在离开学校前偷偷堆起来的，里面并没有睡着死去的人，而是她自己的阴影，被永远地埋葬了起来，直到学校扩建又将之推平，但刘染还是回到这个母亲做的小家，他从土堆出现的那一刻就长眠于此。

眼前的人露出了怜悯的眼神，刘染暗笑，那久远的记忆不足以让他痛苦，新生儿尚未形成什么认知，他孤独地成长了，现在的模样就是他活着时长大成人的样子，但是活人会有的瑕疵，他并不会有，他是只固执的孤魂野鬼。

林溪呼吸急促，刘染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屋内的灯全部亮起，四周装满了镜子，镜中的自己被团团黑气困住，这让他想起来教学楼时见到的场景。

“答对了。”熟悉的低沉声音传到耳边，“这么可怜我，要不要……”

周身被包裹住，林溪意识有些许昏沉，“什么？”

黑气消失的时候林溪往后踉跄了两步，一下撞上了身后高大的身影，刘染低头挨着他的肩，对上那双虽然害怕却依旧温和的双眸，勾起唇轻声道：“当我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