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捡了个人

斐然无奈点头，图纸都给你了，还不是给你做吗？

“好，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我要在这套装置上面烙印上我老杨头的名字。”铁匠目光灼灼，这东西一旦问世，他的名字必将永久的在历史上留下一笔。

斐然同意，刻个名字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你什么时候能做好？。”

“十天时间。”铁匠道。

斐然点头，这倒和木匠那边的交期统一了。

谈好之后斐然便直接回去了，做冷饮生意的初步准备已经做好了，接下来她需要将做冷饮的原材料都处理好，还有宣传画报也要提前画好。

斐然上一世是做销售的好手，借助辅助工具画些线条图纸还勉强能看，要画宣传画报着实太难了，于是又吩咐夏荷去街上打听，有没有什么穷书生愿意卖画技的，找他们帮着画几幅。

不曾想混迹在这繁华京都城的举子秀才们，多少都是有点家底的，家里虽穷，都不至于要卖字画为生，夏荷愣是连续在外面跑了三天都没有什么收获。

斐然也不着急，正好她忙完了准备原材料都的事情，后面几天没事干，就带着夏荷和秋月一起出去闲逛，三人在集市四处溜达；因为斐然囊中羞涩，溜达了许久也只买了两袋三人都很喜欢吃的桃花酥。

“那边有凳子，我们过去休息一下。”斐然指着不远处的石凳道，她们三个人六条腿走了小半天，实在累的很。

夏荷将油纸包打开，桃花酥香气扑鼻，三人各拿了一块吃的正香，斐然察觉到背后似乎有一道野兽一样的目光盯着自己。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扭过头去看，对上了一双藏在乱糟糟头发下却闪烁着光芒的双眼，那人身高八尺又极瘦，穿着一身脏得发黑的麻布衣站在巷子的阴暗处，一动不动的注视斐然。

“啊。”斐然被吓得短促的喊了一声，浑身汗毛炸起。

两个丫头也回过头，都被吓了一跳。

那人目光从斐然脸上略过，又转移到斐然的手边停留，咽喉处动了动。

她顺着那人的目光看去，才发现刚才那人不是盯着自己，而是盯着自己手边放着的桃花酥。

斐然下意识的拿起油纸包递出去，试探问道：“你要吃吗？给你。”

那人喉咙处滚动，艰难的摇摇头，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包桃花酥上面。

斐然又向前伸了伸手，道：“给你吃，我们这还有一包。”

那人目光从桃花酥上一开，落在斐然脸上，又看看桃花酥，似乎在思索什么，片刻，他脚步动了动。

夏荷和秋月紧张的站了起来，目光锁定那人。

“没事，让他过来。”斐然抬手阻止两人的动作，她知道夏荷和秋月是害怕那人伤了她。

夏荷和秋月身形动了动，向两边站开了一点，那人才上前来一把抓住油纸包，又速度极快的退了回去，黑漆漆的双手抓起桃花酥就往嘴里塞。

“你慢点吃，噎着了可不能找我赔钱。”斐然道。

那人闻言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只同样黑漆漆的水袋，仰头喝水。

斐然没有再管他，将另一袋桃花酥打开，三人又坐在一起吃酥。

才刚吃了一块，就听见背后的声响安静下来，她回头一看，只见那人的目光又盯在自己身上，斐然立即将桃花酥压住，满脸戒备的道：“喂，我们也只剩下一包了，你不能得寸进尺啊。”

那人明显一顿，黑漆漆的脸上看出些许愕然，他抹了抹额前凌乱的头发，行了一礼道：“姑娘说笑了，我并不是贪图你另一包桃花酥，我刚才吃了姑娘的酥，便想着要报答一下姑娘的恩情。”

他已经饿了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他流落到京都的时候身上就没剩几文钱了，本想着拿身上最后一点钱买点纸笔，帮人写信赚点饭钱，没想到也被小偷偷摸了去，那些个酒肆茶楼招杂役也不敢招他这样的外来人，害怕给自己带来麻烦。

最后竟流落街头，沿街要饭吃，可老百姓们见他身材高大，好手好脚不去做活养活自己，反而来要饭，个个瞧不起他，一连几天连个馒头都没要着。

要是今天没遇到斐然，再过两天他就要活活饿死在京都了。

斐然站起身来打量这个男人，年级似乎不大，脸上虽然脏兮兮又臭烘烘的，但看得出五官清秀，而且看他举止说话，绝对不是个普通的流浪汉，顿时来了兴趣：“你能怎么报答我？”

“我见之前你身边这位姑娘在街上打听能写能画的书生，姑娘需要画什么写什么？”

“你会画什么？”斐然道。

“世间万物皆可画。”说到这个，那人顶着一头乱糟糟头发的头颅微微扬起，显然对自己的画技极有自信。

噗嗤，一边的秋月忍不住笑出了声，道：“吹牛，你这么厉害，你是画仙不成？”

那人傲娇的神情一顿，略显尴尬的伸出手指，大拇指抵在尾指尖上道：“只比画圣差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

噗嗤，又是一声嗤笑，连夏荷也笑了起来，这人的样子实在滑稽，斐然也忍不住翘了翘唇，看见那人脸上的尴尬，又立即收住了表情，道：“那好，我相信你，你跟我走吧。”

那人愣怔，很明显没想到斐然真的会相信他，毕竟他现在这幅模样，更像是个疯子。

夏荷将人领了回来，窘迫不安的站在门口等候，等斐然出来的时候手上带着一沓纸和笔墨，只听见一个柔软略带冷意的声音说：“我需要画很多冷饮画报到大街上去发，告诉大家我这里有冷饮卖，不知公子是否肯画。”

她知道古代的文人秀才们都有个臭毛病，读书人只有去入朝为官才是唯一出路，就连去当教书先生都是退而求其次，要他们出卖学识来换取钱财，比杀了他们还要令人无法接受。

“当然愿意。”他忙不迭点头，从前他或许轻视卖字画的行为，认为书画高雅无比，怎么能够和臭铜钱沾上关系呢，可曾几次濒临饿死的他知道，什么都没有吃饱肚子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