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宽敞的房间一时间只剩下沉默,刘耀文想回答,但女孩这句话像是一团棉花塞进了他的喉咙,让他难以发出任何声音,更难以呼吸。
像是溺死在海里一般。
江纸鱼是故意的。
她不能接受原本那样一个干净的如白纸般的少年,在自己的情欲之中一步步沦陷,她会觉得愧疚。
大概是因为她们的关系本就应该永远被囚禁在阴暗潮湿的地下牢笼。
房间里没有钟表,只能听到女孩因感冒导致不太顺畅的呼吸声,半晌,刘耀文将目光从地上移至女孩露在被子外的双手。
她的手很软,手指很细,内里却仿佛藏匿了无穷尽的力量,梦魇中他与她的手紧握,他手背的指甲印到现在还未完全消去。
最终,他还是鼓起勇气开口。
刘耀文“附近好像有个药店,就在去那家菜馆的路上。”
刘耀文“我陪你去买感冒药吧。”
傍晚五点左右,天仍旧还亮着,走在街上却比午间时凉了不少。
昨夜和江晓漫一起收拾行李,她有印象女人特意为自己装上了两件薄外套,只不过刚才出门前心烦意乱,又想尽快离开那暧昧至极的独属两人的空间,一时间忘记昼夜温差的问题。
感冒引起的身体发热,被冷风吹着,让她不自觉有些发抖。
身上却在下一秒,被披上一件熟悉的外套。
是在高铁上男生怕空调吹到自己,为自己披上的,也是她与他接吻时,她从下到上抚摸过的,当时只觉得这件外套质感很好,他很会选衣服。
又想起,男生也仅仅只穿了一件背心。
江纸鱼沉默两秒,目光移向身旁与自己同行的刘耀文。
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仍旧与先前一般分辨眼前的十字路口。
江纸鱼“你会冷。”
她说的是肯定句。
闻言,刘耀文对上那双神情淡漠的眸,脑海中浮现出她少有的情迷意乱时的样子,只有他看过。
他装作不经意地揽上女孩的肩。
刘耀文“这样就不冷了。”
刘耀文“等会儿让我抱抱,你身体好热。”
直到两人抵达药店,他都没得到女孩的回答。
接到另外三人的电话,说是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去吃烧烤,征求过刘耀文的意见后,女孩同意。
严浩翔“记得带几瓶酒过来,我发你位置。”
江纸鱼“……”
女孩失语,这才恍然,原来是有人把他们当免费的劳动力使了。
沨城的夏夜是海盐味的,微风吹拂好似能闻到大海的味道,偶有几缕长发被这风吹到男生的裸露的肌肤上,挑拨他的心弦。
耳机里循环播放着同一支乐队的曲子,它是充满希望又象征着无尽活力的夏天,在女孩心头荡漾。
烧烤摊距离药店不远,估摸着三人下午大概也没去很远的地方,江纸鱼看着定位确定他们没有走错路,一抬头就看到马路对面,张真源正朝他们招手。
何云鸢“我想吃这个烤馒头。”
坐在红色塑料凳子上的女孩,边说边把手腕上的皮筋摘下,再用它将身后的长发圈住,只留几缕碎发随着她的动作舞动。
她的视线一直跟随着身旁拿着菜单的男生,趁他不注意,将自己身下的凳子偷偷再靠近他一点点,而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般,继续注视着他。
许是何云鸢的目光太过直接,男生有些不自在,不敢和她对视,就将视线停落在任何一处。
然后他看到了正朝他们方向走来的两个人。
准确的说,是正朝他们走来的江纸鱼,和左手提着一大袋啤酒,沉到手臂青筋暴起,右手却还要固执地揽着女孩的肩膀的,那个男生。
若不是他事先了解过那男生的为人,恐怕他现在早已经控制不住上前去给男生直面来一拳,但一拳哪能解了他心中的怒气。
其实怒气早已经被自己那傻妹妹磨没了。
时间回到七月底的一个夜晚,严浩翔在屋内辗转反侧,每每想起傍晚江纸鱼和那男生对视时,眼里似乎要溢出海水般无尽的情意,他就觉得心烦。
不知纠结了多久,他还是摁下拨通键。
电话是在即将挂断的前一秒被对面接听的。
“…严浩翔你玩儿我呢?大半夜的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再说?”
严浩翔“那我跟你道个歉。”
对面沉默。
严浩翔“我跟你问个人。”
电话那头似乎在一分钟内做了无数次心里斗争,最后还是妥协。
“你说。”
严浩翔“今天下午,篮球场跟你一块打球的,有没有一个长的挺帅的,中途去买过水的男的?”
对面那人语气微惊。
“不是哥,你怎么连我下午去打球都知道。”
严浩翔“碰巧看见你了,别废话,回答我问题。”
“行吧…是有一个,但是不是咱们学校的,我哥们叫来的人。”
“叫什么来着…哦对,好像是叫刘耀文,模样确实不错。”
严浩翔沉默两秒,接着回答道。
严浩翔“你帮我打听打听这人靠谱吗。”
“哟,翔哥你这千年铁树怎么突然对男的感兴趣了?”
男生无语,半晌,他咬牙回答道。
严浩翔“再放屁小心我改天撕了你。”
“行行行我错了,那没别的事我挂了。”
电话挂断。
夜深人静,蝉鸣声被窗户隔绝在外,安静的卧室是入眠的好地方,他却清醒,直至天光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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