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内。
无心(小时候)“老和尚,一定要救活长生。”
无心拽着老和尚的袈裟,哭成了泪人。
忘忧方丈用真气为长生疗伤,身上仙光荡漾,眼看老和尚的脸上满是汗珠,长生脸色依旧惨白,闭着眼睛,醒不过来。
忘忧方丈“阿弥陀佛,老僧无能为力了,纵使舍得一身真气,也无力回天。”
忘忧方丈眼神中透着怜悯,口中的佛号凉出了水。
无心(小时候)“我不管,我不信,老和尚,你一定有办法。”
无心死死拽着老和尚的红袈裟,指尖都白了。
忘忧方丈“要救长生,或许只有药王谷。”
忘忧大师摸着无心的头,叹了口气,说道。
忘忧方丈“送去药王谷吧,辛百草可医。”
无心(小时候)“只要活着,你去哪都行。”
无心握着长生的手说,也不知道长生能不能听到。
第二日。
大雨滂沱。
寒水寺山门前,望着被怀抱远去的长生,无心撕心裂肺大喊。
无心(小时候)“长生你要活着,仇我一定会报。”
忘忧方丈“阿弥陀佛,无心呐,仇怨如枷锁,锁的是自己,囚的是自己,只会让自己痛苦,诸法因缘生,因缘尽故灭,江湖上的恩怨情仇,等你长大了自会定夺。”
忘忧方丈摸着无心的头,将手中伞撑了起来。
忘忧方丈“这伞能遮住你天上的雨,却遮不住你心里的雨啊,我们索性把心灵洗一洗,总会雨过天晴。”
无心(小时候)“总会雨过天晴……”
无心(小时候)“长生会活着……”
无心喃喃,重复着老和尚的话,抹了一把眼泪。
无心(小时候)“老和尚,我要习武。”
无心攥着小拳头,仰头看着老和尚。
忘忧方丈“去罗刹堂,那有三十二秘术。”
忘忧方丈“缘法天定,今日因,他日果,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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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记得,离开寒水寺的路走了很久很久。
那一天,有人拦住了马车,一道光芒飞来,很刺眼。
长生晕了,再次睁开眼,觉得自己要死了,突兀间,那是一张好看的脸陡然出现在长生视野里。
长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姐姐,特别是那两半儿紫红色嘴唇。
长生(小时候)“姐姐,你是仙子么,我死了么?”
慕雨墨“小弟弟,姐姐我叫慕雨墨,可不是什么仙子,你还没死呢。”
银铃般笑声响起,慕雨墨捏捏长生苍白的小脸,将一粒暗红色的药丸放在长生嘴边,还没等说话,却被长生一口吃了。
慕雨墨“小屁孩,你就不怕是毒药,真是不知者无畏。”
慕雨墨摇头。
长生(小时候)“我不叫小屁孩,我叫长生,结发受长生的长生。”
被叫小屁孩,长生有点不高兴,想要起来,却没有任何力气。
慕雨墨“我就叫你小屁孩,从此以后,你就是我慕雨墨的弟子,以后谁欺负你,你就揍扁他,不用给我面子。”
慕雨墨说完,旁边响起了一个男声。
执伞鬼(苏暮雨)“你将慕家压在一个孩子身上,确定要这么做?”
长生好奇地看了过去,这是一个在屋里打伞的男人。
长生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会在屋里打伞,明明没有雨。
慕雨墨“小屁孩,别看了,在你眼里是伞,在他手中是剑,不,是凶器。”
慕雨墨说完,转过头,脸上浮起一抹邪魅,说道。
慕雨墨“你看他眼睛里有什么?”
执伞鬼(苏暮雨)“有什么?”
苏暮雨看向长生,竟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有头皮发麻的感觉。
执伞鬼(苏暮雨)“为什么?”
苏暮雨难以置信地看向慕雨墨,想知道答案,要知道,他可是暗河三大家苏家的家主,竟被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震颤到了。
慕雨墨“这孩子是天生的杀手,他眼底藏着杀尽众生的气魄,我慕家曾有一名先祖……”
慕雨墨话未说完,就被苏暮雨打断了。
执伞鬼(苏暮雨)“你说的是慕云天!就是那位以杀证道,杀尽天下持剑之人,聚天下名剑于一池的疯子?”
苏暮雨皱眉,惊诧莫名,他盯着慕雨墨,要知道答案。
慕雨墨“是!”
听到肯定答复,苏暮雨眸光一沉,猛地凌厉起来。
执伞鬼(苏暮雨)“不行,这孩子留不得,我们是杀手,不是人屠。”
苏暮雨摇头。
慕雨墨“本是受雇主所托杀魔宗之子叶安世,却阴错阳差得到这孩子,这不是天意是什么!只是可惜了……”
慕雨墨说到这儿,神色黯淡了。
慕雨墨“可惜这孩子伤的太重,纵使我慕家医毒双绝也救不了他,他只有十二年的寿命。”
听到长生只有十二年可活,苏暮雨摇头,再没多说一句,打着伞出去了。
两人对话,长生听得似懂非懂。
长生(小时候)“这是哪,我还能活十二年么?”
长生问。
慕雨墨“这里是世间最深的那条河,顺着月光才能看到,长大以后你就懂了,至于你的命……”
说到这儿,慕雨墨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五岁的孩子解释。
慕雨墨“传闻,罗刹堂有三十二门秘术,是真正的救赎之道,如果有人将三十二门秘术修于一身,或许就能治你的病。”
听到希望,长生眼睛一亮,脸上生之气都浓了不少。
慕雨墨“也别抱太大希望,据说那罗刹堂三十二秘术有人穷其一生都修不成一门,这天下,哪有如此惊才绝艳之人将三十二门秘术尽通,不可能。”
慕雨墨“还是活好当下吧。”
慕雨墨敲长生的小光头,又说了一句。
慕雨墨“叫师尊。”
长生(小时候)“师尊。”
慕雨墨“乖,等你好了,为师教你杀人之术。”
长生(小时候)“能不学么?”
慕雨墨“不行!”
长生(小时候)“……”
从此以后,长生就留在了暗河,扎根于这片杀手的土壤。
一年里,长生深刻体会了什么叫做折磨,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越好看的女人就越毒。
每天天不亮,长生就要起床,先是练习拳法,还要学习医术和毒术,最为离谱的是竟然要学习琴棋书画。
一个月前,慕雨墨调配了一款毒药,长生试过,到现在还小脸蜡黄,提不上裤子,一天要跑无数次茅房,而慕雨墨呢,也试了长生亲调的毒,到现在还是满脸红包,没法出去见人。
这对师徒玩命折磨对方,长生的本事快速增长,俨然成了慕家年轻一辈用毒最厉害的人。
这样的日子很欢乐,但是长生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他最爱的不是毒,而是剑,是那白衣胜雪,仗剑天涯的江湖路。
没人比慕雨墨更了解长生,作为师尊,他知道长生将要走的路。
慕雨墨摸着长生的头,问道。
慕雨墨“你喜欢剑?”
长生拄着下巴,看着天边的弯月,点了点头。
慕雨墨叹了口气,眉心微动,说道。
慕雨墨“该来的总是挡不住,明天就去祖地,选一柄剑吧,顺便拿走属于你的东西。”
她并不知道,长生拿走的不止是一柄剑,而是搬空了整座剑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