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暮影 27

果不其然，玉芬就听见珍颐叫她的丫鬟来，把地上的东西都给收拾了，在当着自己的面全给烧了。

又听珍颐对她道:“三嫂，我决定了，我要马上去留学，离开这个让我伤心的地方。我当然不会做破坏别人感情的坏女人，但是也不想看着他们在我眼前谈恋爱。”

“不至于吧八妹，你不喜欢的话不见就是了，不过是朋友，总不能跑到咱们家里谈恋爱。”玉芬急道。

听说等秀珠妹妹好些了，表兄也要送秀珠妹妹走，现在珍颐也为情所困要离开，一下子跟她关系好都不在了。

“我已经决定了，这是我想了半天才拿的主意，都是朋友怎么会遇不到呢？反正爸爸早就计划叫我出国去长长见识，现下不过也就是早几天罢了。”

看着纸片同手帕在火盆里化作灰烬，燃烧起袅袅青烟，没一会儿烟雾就散去，就跟她这场暗恋一样。

【时机，我以为，我的爱情只是差了一些时机。人家说，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我们这大概就是没有缘分，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阴差阳错间，许多次机会都悄悄溜走。】

珍颐在日记本上缓缓写了几行字，后来看到的时候才觉得那时候自己傻乎乎的，以为世界方寸之间，自己是那个众星捧月中的月。

说服金铨的过程更让珍颐，他原就是这样打算的，刚好有一批公费留学生没几日就要出发，珍颐本就在名单上，金铨打算过了年再通知她，换的英镑法郎都给她准备好了，没想到她自个儿先提起来这件事情。

在家里遇上冷清秋的时候，珍颐认真的打量她许久。

不得不承认，这看起来确实是很特别的一位女子。一身清冷却又带着点儿柔和，不会显得拒人于千里之外，又叫人觉得她纯美。像是藏在深山里的百合花，自顾自绽放光彩，所有人发现了她的美好，把她带到红尘里也不能改变她的高洁。

秀珠姐姐也是美的，只是跟她美的各不相同。从前七哥欣赏繁复华美，现下他更爱清丽佳人。不是不美了，说的好听是没缘分不合适，说难听点儿是喜新厌旧。

珍颐同清秋交际不多，她忙着收拾行李，跟朋友家人告别。偶尔在屋里遇上了，她不像三嫂那么说话夹枪带棒，只是笑笑，从不开口搭话。虽然从前她有时候跟秀珠两人都脾气不好吵吵闹闹，也不见得有多亲近，但是跟冷清秋比起来，她肯定更喜欢白秀珠。

不是冷清秋不好，只是她感情用事，站在谁的角度看罢了。这事儿闹的秀珠自杀，她当然喜欢不起来冷清秋。

“燕西，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冒犯到了八妹吗？”

这天晚上，清秋躺在床上，想起晚间，八妹原是陪着父亲用饭，见她来了就马上就借故离开，心里有些怪怪的。

金燕西心下一跳，他不知道为什么吗？他当然知道，但这事儿不能跟清秋说，因此只能敷衍道:“你想多了，八妹自来是这样性子。你们只是不熟悉，以后就好了。她这些日子为着要去留学的事情，舍不得家人，心情不太好，并不是针对你。”

“是这样吗？”清秋不知是信了没信，总之没再说这个，她有心问燕西从前说过的结了婚之后还叫她去读书，他俩一起留洋的事情还作不作数，只是摸了摸小腹最后也没问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