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昌河心知这就是阎魔掌功法反噬的开始。修炼越深,反噬越烈,需要用更强横的内力去压制,直至……或许某一天彻底失控。
他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心头那股如同岩浆般翻涌的暴戾与烦躁,推开门走出去。
门外,依旧是铅灰色压抑的天空,冷风灌入,带着天启城冬日特有的肃杀与尘土味。然而,一道素白的身影静静地立在院中,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是月灼。
她换回那身清逸的素白长衣,脸上已无易容,恢复原本冷艳的面容。
“阿月?”他眼中戾气骤消,被纯粹的惊讶与瞬间涌上的欣喜取代,声音都提高了些,“你怎么来了?”
月灼走近两步,目光在他脸上仔细逡巡,语气平淡:“我刚杀了典叶。”
苏昌河先是一愣,随即嘴角扯开一个近乎无所谓的痞笑,仿佛她只是说杀了只鸡:“杀就杀了。那老东西,早就该死了。”他语气轻松,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又扫过她周身,确认她安然无恙。
但月灼的感知何等敏锐。她立刻察觉到苏昌河气息的紊乱,那并非受伤后的虚弱,而是一种内里躁动不安、仿佛随时可能失控的波动。
她眉头微蹙,伸手想去探他的脉搏:“你气息不稳,怎么了?”
指尖还未触及,苏昌河却下意识地微微缩了一下手。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月灼眼神一凝。
苏昌河心中那股因功法反噬而难以压制的无名火,在见到月灼后稍有缓解,但仍像岩浆般在血脉下奔涌,让他有种想要破坏、想要宣泄的冲动。
他用力握了握拳,指甲陷进掌心,用痛感强迫自己冷静。
面对月灼,他必须克制。
“没事。”他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却还是带出了一丝压抑的沙哑,“就是……刚突破,还有些没适应。”
月灼不信。她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贴上他,仰头看着他眼中那极力隐藏却依旧泄露的赤红血丝,语气笃定:“苏昌河,说实话。”
四目相对,苏昌河在那双沉静如寒潭的眼眸注视下,心头那股暴躁竟奇异地被抚平了一丝。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多了几分无奈与坦诚:“我练的阎魔掌……会噬主。功力越深,反噬越厉害。总觉得……控制不住心里的怒气,想杀人。”
阎魔掌?!
月灼瞳孔微缩。她虽非暗河核心,但在南安城经营多年,对暗河的一些隐秘也有所耳闻。
阎魔掌,是暗河大家长才能修炼的禁忌武学,威力巨大,却也是催命符,历代修炼者皆不得善终。
她没想到,苏昌河竟然真的练了,而且看样子,已经练到极深的境界。
没有犹豫,月灼闪电般出手!纤指如风,瞬间点中苏昌河胸前数处大穴。苏昌河猝不及防,身体一僵,但并未反抗,只是略带惊讶地看着她。
紧接着,一股冰凉柔韧、却异常精纯浑厚的内力,自月灼指尖渡入他体内。那内力与他狂暴燥热的阎魔掌力截然不同,如同山涧清泉,缓缓流淌过他灼热胀痛的经脉,所过之处,那股难以忍受的躁动和杀意竟被丝丝缕缕地洗涤、安抚、中和。
苏昌河浑身一震,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惊愕。这种感觉……太舒服了,仿佛久旱逢甘霖。
月灼看着他神色变化,收回手指,轻声问:“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