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灼笑了,那笑容艳极,也笃定至极。她不再等待,微微仰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唇瓣相触的瞬间,两人身体同时轻轻一颤。
并非情欲的颤栗,而是一种更深层、更原始的共鸣。仿佛有两根断了许久的弦,在这一刻被同时拨动,发出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完美契合的和鸣。
心脏的跳动,在极近的距离下,透过相贴的躯体传来,起初有些杂乱,但很快,竟奇异地调整到相同的频率——咚,咚,咚……
稳定,有力,同频共振。
无需言语,这同频的心跳,这灵魂深处传来的熟悉与契合,已经是最确凿无疑的证据。他们是失散的同族,更是彼此的命定之人。
这个认知让月灼闭上眼睛,长睫如蝶翼轻颤。而苏昌河在最初的僵滞后,眼底最后一丝疑虑与玩味尽数褪去,化为深不见底的幽暗与势在必得的炽热。
就在月灼蜻蜓点水般一吻,准备抽身而退的刹那,苏昌河动了。
他原本虚扶在她腰侧的手猛地收紧,铁箍般将她牢牢按向自己,另一只手则迅疾如电地扣住了她的后脑,不让她有半分退却的余地。然后,他反客为主,重重地、深入地吻了回去。
这不是试探,不是确认,而是宣告,是掠夺,是压抑了太久的一切轰然决堤。
唇舌交缠,气息交融,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和同样炙热的回应。这个吻绵长而激烈,仿佛要弥补这些年错失的所有光阴,又像是在彼此身上烙下独属的印记。
烛火噼啪轻爆,光影在紧贴的两人身上摇曳跳动,拉出缠绵悱恻的影子。
不知过了多久,苏昌河才喘息着稍稍退开些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稳。他看着她被吻得嫣红水润的唇瓣,眼底翻滚着浓得化不开的暗色,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我们成亲吧。”
不是询问,是陈述。
月灼眼底雾气未散,闻言却勾起唇角,那笑容里带着胜利者的骄矜和属于圣火村“月”的天然权威,她轻轻吐出两个字:
“那你喊我妻主。”
苏昌河低笑出声,那笑声震动胸腔,也传达到紧贴的月灼身上。他凑近她耳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一字一句,带着不容错辨的占有欲和一丝警告的痞气:“妻主。”
唤完,他略略退开,直视着她的眼睛,补充道,语气轻柔却斩钉截铁:“你只有我了,也只能有我一个。”
月灼瞬间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如果村子还在,按照旧俗,她或许不止他一个夫婿。可如今,圣火村被毁了,或许天地间圣火一族只剩他们二人。
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深藏的霸道,月灼忽然伸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指尖慢悠悠地划过他的下颌线,眼神慵懒又玩味:“我怎么……闻到一股醋味?”
她凑得更近,红唇几乎擦过他的唇瓣,气音轻吐,“这还没成亲呢,苏大家长就学会吃味了?”
苏昌河没有否认。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如果没有离开村子,没有见识外面的世界,他或许会接受所谓龙神的旨意,接受自己的伴侣可能有好几个夫婿。
但是,没有如果。
他见过外面的世界,一路厮杀走到如今,他苏昌河认定的、想要的,从来就只能是完全属于他一个人的。哪怕对方是命定的“妻主”,哪怕这违背村中古老的习俗。那些习俗,连同村子,早已化为了灰烬。活下来的人,该按活下来的规矩来。
这些翻滚的念头在他眼底化为深沉的旋涡。他不再给她继续调侃的机会,猛地再次吻住那张总能搅乱他心绪的红唇。
这一次的吻,比刚才更加汹涌,带着一种近乎凶悍的侵略性,也带着同样热烈的回应。与此同时,他们的手在身侧摸索到,紧紧交握。
十指用力地、根根紧扣。
他的手修长有力,指腹有常年握持兵刃的薄茧,强势地嵌入她的指缝,牢牢锁住。她的手柔软却同样坚定,指尖用力回扣,丹蔻的颜色在昏黄烛光下与他的手指形成鲜明对比,旖旎又充满张力。
紧紧相扣的十指,用力到骨节微微发白,仿佛要将彼此的生命线都纠缠在一起,再不分离。急促的呼吸、交织的体温、紧贴的身躯、还有那在静谧中无限放大的、同步的心跳声……所有的一切,都在这昏暗的室内发酵、蒸腾,弥漫开极致暧昧又危险的氛围。
烛火,不知何时,轻轻摇曳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