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点火

离除夕夜越来越近了。

凤都内万家灯火，忙忙碌碌，是烟火人间。

皇宫内莺歌燕舞，纸醉金迷，是贪官厚用。

早朝上尔虞我诈，如履薄冰，是权贵人心。

国师府冷冷清清，死气沉沉，是神坛……

亦是生命的倒计时。

……

除夕夜，看烟火人间。

人间烟火气，何来无烟花？

今夜，苏某斗胆，邀天下黎明百姓，享烟火盛宴，受人间烟火气。

铛！

午夜的钟声敲响，除夕夜的狂欢，开始！

皇朝的四周响起了警报，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黑烟，和焦味。

雪儿趁着忙乱之中的人群，左一拐右一拐走进了贵妃殿。

“大小姐，走了走了！少庄主让我们在瘟城汇合！”少女风风火火地跑进来。

却看见苏烟不紧不慢地梳着头，将一些曾经五毒山庄的簪子头饰慢慢插入头发。

随即，她从床案两边抽出了一把银剑。

剑很薄，如她本人一般，却又精致锋利。

“我知道他想做什么，但……”她说，“我不走了。不过还请带走他。”

一名六七岁的男孩，精雕玉琢，眼尾狭长，平添几分凌历。

雪儿看着他，眼中的情绪错综复杂。

苏烟套上胜雪的白衣，轻声说：

“进了宫，怎会不侍寝呢……他的理想很好……可……算了，照顾好他，我得陪他。”

……

忽然，整个皇城燃起熊熊大火，黑夜中，远处亦有几簇火光。

残垣断壁之间，两座城楼摇摇欲坠。

漫天火花中，城楼上，一袭白衣胜雪。

皇城门口被堵死，少年如那高高在上的漠世神明，看凡人慌张、咒骂，偷生者的嘴脸。

有人将熟人踩于脚底，为争夺爬上城楼的一线生机。

有人注意到了那城楼上的神明，咒骂威胁。

他是带来灾祸的恶魔，亦是结束乱世的枭雄。

他千夫所指，却早已算好一切。

他有私心，因为他也是人。

他是被偏见灭了满门的人，是在权贵轻蔑中苦苦求生的人，是被编造的“难童”，是在漫天毒箭雨中存活下来的人，是以一言定万语的国师。

可他也是苏瘟雪，苏烟的哥哥，五毒山庄的少庄主。

但他更是为自己为天下机关算尽的疯子。

另一座城楼上，苏烟披着白衣，长发束于头顶。

现在，她才是苏烟，英姿飒爽的五毒大小姐。

两人对视，无言却胜千言万语。

苏瘟雪笑笑，举杯。

苏烟笑的洒脱，左手举杯对饮。

“一敬己，二敬人！”少年高声喝道。

“敬父母，敬百姓，敬天下！”少女疯狂地笑着，跟着喊。

“吾所求得不予，以吾命算天下，争的是人定胜天！”

“待吾来生化蝶，予君万里江河！吾命为吾之所有，非天神可夺！”

烈火漫天中，两袭白衣洒脱。

一切都是注定。

天下需要制衡，一个手上染血，利己聪颖。

一个皇权圣道，爱民如子。

乱世，才能完全恢复盛世。

世界不能还有江湖遗孤，有，也不能乱了皇权。

这，便是天下棋。

输了命，赢了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