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我是凶手

黄敏英发话了，原本针锋相对的两个人都不敢多言，安生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包子在一旁偷笑，黄敏英一个粉笔头往他的脑袋上丢过去，他也悻悻地揉了揉鼻子。

“第一个死者死于二十一年前，叫余林，二十三岁，女性，尸体被丢在彩霞街的一处垃圾站里，发现尸体的时候被放在蓝白编织袋里，双眼被挖去，后背刺着纹身图案。脖子处有麻绳勒痕，经过法医鉴定，死于机械性窒息。”

“警方在余林的男友毛雨的家中，发现了带血的小刀和麻绳，上面沾染了余林的血迹。经过比对，小刀是用来挖走余林眼睛的，而麻绳和余林脖颈上的印子吻合。警方因此逮捕毛雨。毛雨一开始并不承认罪行，但在法庭上还是认罪了，被判处无期徒刑，现被关押在平安山监狱里。这个案子存在一个疑点，那就是毛雨一直都未说出为什么要把余林的眼睛挖掉，在她后背刺下的又是什么图案。”

顿了顿，黄敏英又继续补充道，“今天发现的死者叫做赵甜甜，二十一岁，在非天机械厂担任操作工人。和余林的死法基本相同，之后被凶手装入编制袋，丢在了平安山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

黄敏英说完，在彩霞街和平安山上，分别用红笔画上了两个大圈圈。

“彩霞街离平安山不远，如果这两起杀人案真的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很有可能是他选择了一个离自己家很近的抛尸地点。我猜测，凶手的家或是工作地点在彩霞街上，他因此可以更好地观察独行的女子，在确定周围没有人的时候对女子动手。”

“哎？我记得从彩霞街的地铁站出来，往左拐就是平安山吧？”

郑然然插了一嘴，“前一阵子我还和朋友一起去平安山爬山。”

“没错，我也知道。”

包子表示赞同，“不过我更喜欢去彩霞街的美食一条街上吃东西。”

说到这里，包子忽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

陆景阳看了包子一眼，他从小住在城东地区，对城南地区的那片老旧巷子都不算太了解。

“我记得彩霞街的垃圾站就在美食街附近，算是闹市区了，凶手将余林的尸体丢在垃圾站里，应该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吧？除非他对那边的地形十分了解，才敢这么大胆。”

包子想了想，似乎又觉得不太对劲。

“可是二十一年后的今天，凶手却把赵甜甜的尸体丢在了平安山的野道上，这么偏僻的地方不是他的作风啊，你们说会不会凶手真的不是同一个人，只是模仿作案？”

“你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但是凶手为什么要模仿毛雨？毛雨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建筑工人啊！而且当年的这起案子并不是十分轰动，只是对彩霞街那一带造成了影响。”

郑然然摸着下巴推理着。

黄敏英紧锁眉头，她用力敲了敲白板，拉回了众人的思绪。

“在这里做猜测也没用，一会儿大家分头行动调查。郑然然，你和包子一起去平安山附近调查、采集指纹；陆景阳，你去一趟监狱里找毛雨聊一聊。我先去一趟法医室再了解一下赵甜甜的情况，然后会直接去彩霞街，一会儿你们完成任务后，去彩霞街找我汇合。”

“是。”

众人分头行动。

陆景阳和郑然然、包子他们顺道，几人一起乘坐警车去了平安山，陆景阳便独自一人去了平安山监狱里。

透明的玻璃围栏后，走来一个穿着囚服，面容枯槁的男人。

他就是二十一年前杀死余林的凶手毛雨。

只不过现在的毛雨，和照片里的他相比，有了很大的改变。

面容苍老了不说，脊背也佝偻了下去，明明才四十多岁，看起来却像是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

他走路很慢，鞋底拖在地上，发出惹人厌恶的噪音。

“警官，一会儿你和他说话的时候注意一点。”

狱警主动走到陆景阳的面前提示了一句。

“怎么了？”

“毛雨自从进了监狱后，精神就不太正常了。他不主动和人说话，每次看见红色的东西都会发疯。而且趁着人没注意的时候，他还会干一些自残的事情，我们已经发现好多次了。”

说着，狱警注意到陆景阳手上戴着的一枚红色的运动手表，要求他赶紧把手表取下来。

“他为什么看见红色的东西就会发疯？”陆景阳边摘手边询问道。

“应该是跟他女朋友的死有关系吧，据说她女朋友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全身上下都是血，就像是被泡在了血缸子里。”

陆景阳挑了挑眉，如果这都能刺激到毛雨，那么他当初杀人的时候怎么不害怕？

这一刻，陆景阳愈发确定毛雨并不是杀死余林的凶手了。

见毛雨已经走了过来，狱警不再说话，站在了一边。

陆景阳拿起了一边的电话，看着毛雨问：“你就是毛雨？”

毛雨始终低着脑袋，也不看陆景阳，一只手有意无意地把玩着电话线。

直到陆景阳提到了余林的名字，他才猛然抬起了头，眼神迷茫地看向陆景阳。

“毛雨，我在来之前调查过你和余林的事情，虽然你们分手的时候闹得很不愉快，但是了解你们的人都知道，你和余林在一起的时候一直是相亲相爱的，你对她很好，她也很依赖你，那时候你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毛雨看着陆景阳，还是不说话，他的眼神直愣愣的，仿佛透过陆景阳看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何产生矛盾而分手，但我始终相信，如此相亲相爱的两个人，就算分手后也不会兵刃相见。所以，余林并不是你杀害的，对不对？”

毛雨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比言语更快一步的是他的眼泪，毫无征兆地从空洞的眼眶里流淌下来，落入口中，又滴落在桌面上。

“啊啊啊……”

他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啊”声，听得陆景阳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就在陆景阳以为毛雨要肯定他说的话时，他破碎的声音响起：“是我……我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