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蔓延,燃着的屋社映红了半边天。
人群四处窜逃着,我也拎起一名幼女随着人群往空旷的地方冲。所幸我们两个都比较纤弱,成功在拥挤的人群中钻了出来。
承重柱倒下,又压伤了不少人。
我和幼女站在阴影中,消遣时间般看着惊慌的人群。
“不去救人吗?”幼女用她那双梅红色的眸子看着我。
我惊讶的看着她,“你想去?”
她不语。
“我可不知道你有自杀狂魔的天赋。”我拍了拍她的脑袋,“小朋友,现在过去就是送死。”
…咦?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刚似乎有一阵杀气。我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我蹲下,和颜悦色的问她,丝毫不像一个刚经历了九死一生事件的人。
沉默间,尸体的焦臭和烤肉香的混合气味不断挑战着理智的下限,人们的惨叫和哭喊声就像过年时燃放的烟花爆竹一样,几乎压过了我的声音。
“浮羽。”她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的表情,“千岛浮羽。”
“我是津岛幸子。”我笑得温和,“你还有其他家人吗?”
“不太记得了…也许曾经有过。”
大灾大难后为了保护自身精神大脑会屏蔽一些容易刺激到人的事,很科学,但此时此刻显得有点麻烦。
在事故现场等了很久后,我决定先把幼女扔去我的临时住所,几天后带着少女去镇子里逛逛。
那是一个竹制的宽敞居所,淡淡的熏香味充斥着竹屋。一间客厅,一间主卧,一间次卧,还有独立的厨房和蜷缩一角但通风良好的茅厕。
很难想象在那个时代能出现简约风的仿现代化居所。
她新奇的翻看着我摆在屋子里的装饰品和书籍。
“你不害怕鬼吗?”她开口,声音像冰水般刺骨,但比起之前,这好歹也算是温和了。毕竟是经历过灭族之灾的幼女,精神状态美好一点也很正常。
听了她的话,我拉开身旁的抽屉。
一把自制的散弹枪静静躺在抽屉里。
“过几天带你去城镇看看有没有愿意收养你的家庭。那边有话本,你可以自己看看。”我随手往旁边书架上一指。
千岛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物种起源?”她懵逼念着书名。
“先去沐浴吧。我去烧水。”我在打开一旁的衣柜,“我的衣服可能有些大,先凑合穿吧。”
反正都是女款,大不了短裙变长裙。
但无论怎么说,这个女孩都出现的太莫名其妙了,就算她的家人们都去世了,也该有几个愿意收养的邻居吧。
而且…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这栋楼里有这号人物或者谁家有这个年龄段的远房亲戚俩做客啊?
结合附近传言说有鬼伪装成人进行诱骗,我在清理浴桶的时候留了几根头发别在腰间,决定等天一亮就去证实我的想法。
由于太累,我在客厅的榻榻米上睡着了。
“千岛,记得不要出门,我可能要明天临晨才回来。”我背着货币和药草去隔壁小镇,顺便拉开电闸,圈在我临时住所外的电网闪了闪。
原电池不难做,有金属棒和电解液就能产电…这可比富兰克林放风筝引电要安全多了。
毕竟是住在山林里,也没有什么很快的交通工具,我便深一脚浅一脚往几里地外的小镇跋涉。
好歹之前在药店当过学徒,体能早就练出来了。
我抬手,看几根头发在阳光下自燃,灰烬随风而去。
“啊呀幸子呀,多亏你之前开的药,我孙子的病彻底好了。”路边一个老奶奶撑着拐笑眯眯跟我打招呼。
“别客气,种田大婶,感冒就算过上一星期也会自己好的!下次可千万别请人跳大神了!”
“哟!小幸子,你送的紫藤花神符效果是真好啊!我进山打猎一次鬼都没遇到过!”
“谢谢大叔!您女儿的婚事到足够的钱了吧?记得叫我,我会去喝喜酒的!”
“小幸子,这边田里排水不太顺畅!”
“我知道了,幸介阿姨!回头我会去看看的!”
……
我拎着篮子回去时,看到千岛正站在屋社前,而带着刺的电网上挂着好几只鬼。
我:……
“千岛!你在看什么?”我从隐蔽的洞口里钻过电网。
她望着我,不语。
在月光的映照下,她肤色苍白,双目梅红,像极了昼伏夜出的鬼魅。
“春和阿姨愿意收养你,明天我送你过去。”我叹了口气,“她今年五十多岁了,家里就她一人,你可别吓到人家。”
“嗯,我知道了。”她轻声回答。
我看着她走到一边,白皙纤细的手抓住什么东西,猛地往下一拉!
咔。
电网断了电,在电网外窥视已久的几只鬼窜了进来。而所谓的“千岛”模样骤然变化,一双梅红色的眼睛始终盯着我。
就在我做好准备斩鬼的时候,它们在我身边停下了,就那么静静的盯着我。那几张狰狞的脸让我毛骨悚然。
“回答我,蓝色彼岸花,在哪?”
熟悉的声音传来,我看着已经改变模样的鬼舞辻无惨站在月光下,一双梅红色的眸子紧紧盯着我。
他难得耐心的柔声发言,走过来,钳起我的下巴,“…嗯?”
我猜他这一举动并非暧昧,应该是在检查我脖颈上有没有留疤,顺便威胁我不说就把我再刀一次。
我咬碎了嘴里的药丸,苦涩感在口中蔓延…但为了在药效发作前他把我变成鬼,我需要拖延时间,我沉默,以不变应万变。
他嗤笑一声,凑近我,低声说,“你师傅的死,只是个悲伤的意外。”
在无惨动手前,我的身影晃了晃,骤然倒地。
我也曾是医师啊,无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