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了新宅院,葛氏行事愈发轻狂。在萧元漪母女几人那里受气,回去自己的院子就向着程承和程姎撒气。
程承知道她心中一直有怨气,自己也表示理解。所以这么多年,无论她如何对待自己,他都不在乎。但这一次,葛氏实属过分了,当着他的面掐了程姎,又要烧毁珍贵的典籍,实在是忍无可忍。
萧元漪得知二房中出了事,连忙跑了过来。
她心中明清程承的性子,难得见他发一次脾气。
程承一喊,葛氏声音就要胜过他,两人的争吵声简直要顶破了房梁。程姎缩在一边护住典籍,不敢吭声,这个人吓得瑟缩着。边哭边呢喃让父母不要吵架,可谁都没有听见她说什么。
萧元漪够了!
萧元漪出马,一个顶俩。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她带了青苁和三五个武婢,吩咐几人,把程承和程姎带了下去。
屋内只剩萧元漪和葛氏。
最终结果就是萧元漪替程承做主,休弃了葛氏,并书信告知葛太公把女儿带回。
程姎见舅母也来了,哭着想跟着舅母回到葛家。但是她是程家女,怎好老住在葛氏。程姎只好留在了程家,出城送别了舅母。
——
程家换了新宅,都城内有些交情的或者想打好关系的人家都来贺喜。
程始的上级兼好兄弟的万松柏前来贺喜。
程始带着两个女儿向他问好。
程以嘉万伯父,怎么不见萋萋。
万松柏“嗐”了一声,道:“还不是她前几日调皮,非要出去野,结果着了凉,她大母强留她在家中养病,她还生闷气呢。”
程始和万松柏笑着。
程少商阿姐,萋萋是?
程以嘉看着两个唠的正火热的兄弟,凑到程少商耳边解释着。
程以嘉萋萋是万伯父第十三个女儿,人很好,估计你见了她的面会很喜欢她。
程少商恍然大悟,脑海里有了记忆。
程少商就是阿姐之前在信中写到的那位?
程以嘉点点头。
万松柏一拍脑门,忘记自己的礼物了。
“来,嫋嫋是吧,这把匕首是万伯父送给你的见面礼,削铁如泥。”
程少商开心的接过,仔细打量着,确实不是凡品。
“嫣嫣就不给了,在军中万伯父没少送你和萋萋匕首。”
程以嘉我知道万伯父的心意。
程以嘉点点头,并无任何不满。万松柏这才放心,拽着程始找了个地方继续唠。
萧元漪让她们二人去找程姎玩,不必招待客人。
两人这才能得了空闲,和程姎在院中。一个读书,一个做手工,一个练武。
——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程止要带着新妇桑舜华和程始的二子回都城。
姐妹二人起的早早地,昨晚程少商说想去门口迎接两位兄长,程以嘉特意早起来到她屋内用了早膳。
程少商翘首以盼,心中焦急却又害怕。
程少商阿姐,阿兄们好相处吗?他们会喜欢嫋嫋吗?
程以嘉自是明白,作为留守家中十五年的孩子,与兄长阿姐都不曾见过面,她心中的彷徨可想而知。程少商淡漠,却又重情。只要家人让她感受不到爱,她就会缩回壳中,不对家人释放爱意,甚至是淡化亲情。
程以嘉嫋嫋很好,兄长和少宫也很好,都会喜欢嫋嫋的,放心,有阿姐陪着。
程以嘉握着程少商的手,她手掌冰凉,程少商伸出两只手给她捂着。
街头传来马蹄声,程少商转头看去,迫不及待想要和自己的两位兄长见面。
程母也来到了大门口,等待小儿子和两个孙子的归来。
程母哎哟,我的儿,真是想死你了!
马车一停,程母就扑在马车旁,抱住了程止。
桑舜华在一旁捂嘴偷笑,她还从未见过丈夫这样无措的神色。
抱完程止,又牵着两个孙子打量了几眼,嘴里不停地说着好。
程母挽着程止,拉他去了正堂。程止回头看着落单的桑舜华,眼里满是歉意。善解人意的桑舜华摇摇头,示意她没事。
程少商很喜欢这个看起来温婉的三叔母,甜甜的笑着和她打招呼。
程少商三叔母好。
桑舜华笑着回应。
桑舜华是嫋嫋吧,今日一见果然如你阿母所说,是个漂亮灵动的小姑娘。
程少商被她夸得害了羞。
程以嘉三叔母好,一路舟车劳顿,快进屋休息吧,我阿母已在正堂等待。
桑舜华点点头,向程以嘉问了声好。
桑舜华那我就先进去了,你们几个孩子好好的认认。
桑舜华进了院,几个孩子才开始放飞自我。
程以嘉次兄和少宫好。
程少宫阿姐好,多年不见,阿姐还一如既往的好看!
程少宫最怕的就是他的三姐,每次在她面前总是要甜言蜜语一番,以求在他调皮闯祸时能饶过他几分,但程以嘉每次都揍他揍最狠。
程颂笑着点点头。
程颂一切安好。
程少商期待地看着两个兄长。
程少宫让我猜猜这是谁?
程少宫围着程少商转了一圈。
程少宫莫非是嫋嫋?
程少商四兄是如何知晓我是嫋嫋的?
陈少宫伸出手指虚捏了几个回合,故作玄虚道
程少宫算出来的。
程以嘉一个巴掌拍到他后脑勺,他才乖乖说着实话。
程少宫阿姐的模样我知晓,所以你不是三姐,而姎姎呢又是个文静的女孩儿,必定是在正堂守在程母身边。只有嫋嫋,才会站在门口等着阿兄们回来。
这话说的程少商很开心,挽着程以嘉的手和兄弟俩一起进了院子,听一家人唠着家常。
程颂和程少宫第二天就将随军时得来的好东西都堆在了程少商的房内。
程少商看着满桌的首饰,目不暇接。一会儿戴戴这个,一会儿戴戴那个,她只恨自己只有一个脑袋,两只手。要是长个三头六臂,说不定就能把这些首饰全都戴在身上了。
程以嘉拿起一册书卷递给了试戴首饰的程少商。
程以嘉这是大兄为你亲手刻制的书卷,怕你看不懂,还刻了画像。
程少商放下手中的东西,接过书卷,惊叹地看着书卷上的字和画。
程少商大兄真好,可惜这次不能回来。
程以嘉点点头,他们的大兄程咏学识渊博,性子也纯厚,结识了不少朋友。取得嫂子也善解人意,端庄娴静。两人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程咏清楚葛氏是什么样的人,所以特意让程以嘉从军中归家。也知晓程少商会被养的不通学识,所以特意刻画了这些幼童也能看得懂的书卷,让程颂一并送回来。
听到程以嘉说的这些事,以及程颂和程少宫的补充,心中对见到大兄的想法愈发强烈。可惜大兄被外派驻军,不能轻易离开军中。
太阳西沉,月亮随之升起,挂在天上黄莹莹的,照亮归家的人儿。
凌不疑最近一直在调查军中军械被贩卖一事,程舅爷只算是贩卖的人,但军械的来源他并不知情。随着一点点调查,幕后的真相一点点浮出。是同圣上一起作战的异性兄弟,建国后,被封为异姓王。此次正旦,他的儿子肖世子将会来到都城进贡。
但肖王爷想要起兵造反的念头不是一天两天的,肖世子亲自进贡,必定有着什么阴谋。
凌不疑揉捏着隐隐作痛的眉心,带着梁邱两个兄弟来到了别院,是他阿母的住处。
他阿母是大名鼎鼎的将军霍翀的妹妹霍君华。十几年前,孤城一案,霍君华失去了哥哥和侄子,几年后才找到了她和凌不疑。回到都城后,发现丈夫凌益和孤女厮混,于是两人和离。受到刺激的她从此得了失心疯,记忆停留在了出嫁前的记忆。
凌不疑站在院中,看着挂着的灯笼,才意识到马上正旦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