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视

高一开学，严芜意外看到了邓科。

他们被分在同一班。

邓科几次像严芜打招呼，严芜不咸不淡的应了。渐渐的，邓科也就不在主动互动了。

严芜埋头学习，她抓紧一切时间，学习。

余光却总是投向邓科。

邓科性格外向，开朗活泼，在班里有了很多朋友，和总是形单影只的严芜不一样。

严芜很羡慕他，可以想笑就笑，可以那么自信的开口，可以在课堂上微笑面对老师的调侃，可以在学习问题上敢于跟老师争辩。

那是严芜没有的勇气。她习惯了若有似无，习惯了做影子，躲在无人在意的角落。

严芜集中心思花在学习上，脑子不笨，所以成绩次次排在班级前列。

评选班干部的投票上，严芜被众人投为班长。

严芜每次在成绩单上，下面几名，可以看到邓科的成绩。

严芜不知不觉已经习惯每次考完试看成绩单，看完自己的，看邓科的，分析他的成绩。

邓科的英语不行，踩着及格线，但好在理科成绩优异。

可高一下学期的一次月考，严芜在成绩单上习惯的位置没有发现邓科，邓科的成绩掉了很多，班级名次降了二十多名，年级名次降了一百多名。

他……怎么了？严芜的心不自觉揪了一下。

严芜很快知道了答案。

青柠中学的班会，是由老师安排，班级自行组织的。严芜身为班长，要主持这类班会的。

一次心理健康教育班会上，严芜发完了言，随机找人讲看法。

严芜赵乐乐同学，你对如何保持心理健康有什么建议呢？

一时间，听得昏昏欲睡的同学们轰然躁动起来，同时伴随着几声揶揄。

这类班会，学生们都当做休闲，或者来补作业的，没几个人认真听。赵乐乐猝不及防被点名，她站起来，红着脸，支支吾吾的。

赵乐乐我、我觉得…就是保持心情开心……然、然后……

她说不出来，严芜也没打算真为难同学，准备打个圆场。

突然。

男同学邓哥，上啊…

男生的嬉笑声响起。

男同学邓哥，你不帮帮你的小女朋友？

班上有人起哄。

老师不在，学生们也就肆意起来。

邓科挠挠头，站了起来。

邓科班长，我知道，还是我来回答吧。

班上的起哄声音更大了，男生女生的笑声，讲台前有人在小声讨论。

讨论者（对旁边的人小声说）你看，我就说邓科赵乐乐谈恋爱了，你还不信…

邓科清了两下嗓子，开始了回答。

邓科第一点，关注自我照顾，比如有充足的睡眠。第二点，培养积极心态，学会正向思考，第三点，有效管理压力，设定现实可行的目标……

邓科回答的很完美，他坐下后，赵乐乐向他投去感激又爱慕的眼神，邓科回了一个微笑。暧昧之情不言而喻。

严芜的心像是泼了一盆冷水。

邓科谈恋爱了。

严芜不在状态，在接下来的讲话中，说错了好几个字，她匆匆结束了这次班会，让大家自习学习。

回到座位上的严芜，被久违的伤感包围。为什么？为什么伤心？严芜想不通。

她与邓科的交集不多，像是两根平行线。

她是个卑劣的偷窥者，在远处看他打篮球，傍晚放学后，在背后默默看着邓科的背影。

在食堂偷偷跟在他的后面，去吃和他一样的东西。

她一边又一遍看邓科上交的作业，看他的笔记。

严芜冷脸惯了，她不敢与邓科接触，怕招人厌。她像老鼠一样，害怕邓科的热情，怕他知道自己内心的腐朽。

她从高一上学期，窥视他到高一下学期。

可是邓科谈恋爱了。

莫名其妙的爱恋，莫名其妙的伤心，莫名其妙的……她。

她想不通。

为什么？为什么……

下课铃声响起。

同桌班长，你怎么啦，怎么一直在发呆？

严芜（收敛了心神）没事，突然想清了一件事。

同桌嗯？（感到惊讶）班长大人还会被困扰？

严芜（突然豁然开朗）（朝同桌淡淡一笑，眼角弯弯）

严芜的笑容先是在眸子里悄悄酝酿，像极了雪花飘落湖面激起的细微涟漪。

严芜只是想清了一道很难的题。

同桌被这一笑迷住。这一笑好像是璀璨焰火点亮漆黑的长空。

而严芜则是深陷自己的思绪。

邓科凭什么恋爱？高一下学期这才几天？他就谈恋爱，那么随便。

他背叛了她，尽管其实谈不上背叛，严芜的内心依旧被背叛感充斥。像是丈夫明目张胆的出轨，抱着情人在她面前炫耀。

早恋总归是不好的，邓科的成绩下降就是一个证据，恋爱了，不是还会分手吗？严芜想。

理由已经找好了。

一个人的独角戏又何妨？在得知邓科谈恋爱的消息，严芜的顾虑都化成了烟云。

她想要的东西，必须是她的，就算毁掉。

就像小时候最后一个鸡腿，爸妈要给严槿泽，严芜也想要。她得不到，就要丢掉，尽管挨爸妈的打骂

严芜盯着课桌上的练习册，那双眼睛平静如深邃的海洋，表面看似波澜不惊，实则深藏千丈浪涛。

邓科对于严芜而言，仿佛成了某种难以割舍的诱惑，尽管不属于自己。她内心的执念如同烈火燃烧，驱使她去争夺。

一天后，严芜以班级成绩下降为由，向班主任申请换座位。

班主任很看重严芜，班级成绩这次确实有所下降。所以干脆利落的同意了严芜的提议。中午进行换座位。

之前换座位都是按成绩排名，同学随意选座位的，这次也不例外。

邓科和赵乐乐坐在一起了。

毫不意外的结局，严芜神情有点冷。

小情侣的暧昧动作总是比较多。班主任对邓科也算看中，认为他是一个好苗子，对他多加提点。

可下一次周考，邓科的成绩再次下降，连同赵乐乐。

一次午休，班主任在后门看到了赵乐乐与邓科牵着的手，严芜余光撇到班主任的身影。

机会来了，严芜勾起唇。欢快的继续写着数学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