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文曲星? 等文曲星投胎之后,老衲再来收服你。” 夜深霜重,白素贞却睡不着,脑海中一遍一遍回想着法海的话,心里很是不安……
转眼一夜过去,清晨的阳光透过门窗,照在床上可人儿的脸上,那人被刺眼的阳光笼罩,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嗓子已然好多了,今日心情不错!但周身却传来另一种疲惫感,心口也有些不痛快,幸好不舒服的地方不是肚子,故素贞并不十分在意,只当是昨夜没有睡好,近日的咳嗽也是严重,扯的嗓子心口都痛罢。她起身换好衣服,照例来到龛前,准备给菩萨上香。
素贞身着粉色长裙,长长的袖子附在隆起的肚上,缓缓走到佛像前挺身而跪。与法海一战后她已经渐渐习惯了身子的沉重和不适,她只能小心度日,生怕再惹什么不舒服影响孩子。
佛龛渗透出的淡淡檀香味道,能让闻者沉下心来。素贞虽身子重,却诚心礼佛,跪在佛前三拜九叩,加上味道和佛祖、菩萨的庄严,她自然觉得今日闷闷的心口舒服了不少,正欲起身,突然被一股不知是来自佛像还是来自画中的神秘力量——吸了进去!!
烟波盘旋缭绕,竹林曲折幽静,素贞熟悉此处,这是观音大士的紫竹林。
“弟子拜见大士! 不知大士命弟子前来,有何要事?” 白素贞恭恭敬敬的跪在菩萨面前,听候差遣。
“白素贞,本座念你皈依三宝之心甚诚,凡间却有恩情未了,故命你下凡报恩,是也不是?”
“是。”
“可本座觉得,你如今并无成仙之意。” 菩萨缓缓抬眼,仿佛在等她的回答。
“大士容禀,并非弟子眷恋红尘,而是如今身怀六甲,弟子怕生下这孩子后,亲情更加难以割舍;至于官人,几年的相处已让我难以把持,我怕…… 弟子真的害怕,时间越长,相处的越久,尘世情缘会让我更加不想成仙! 大士,如果… … 如果弟子真的不想成仙,大士,可否成全?” 素贞心虚地问,她大概知道菩萨会怎么回答,可是,她也只能来问菩萨。毕竟三界之中,除了菩萨慈悲心肠,还有谁能更加理解、更加懂得?所以即使素贞不能听到自己满意的回答,也只能如此问。
“你与法海一战,水漫金山,致使百姓流离失所,你认也不认?” 菩萨没有回答她,反而问到了她最心虚、最害怕的问题上。
“弟子认。”素贞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又缓缓张口道,“大士,发生此次悲剧,并非弟子所愿,是法海!他想逼我干犯天条,这样就有理由用金钵收了我,弟子所言绝无假话,请大士明察!”素贞泪眼婆娑,恐惧又害怕的望着菩萨道出心里话来。
菩萨怎会不知!菩萨怎能不知!
三界众生皆知,南海观音菩萨最是慈悲心肠,当然,菩萨也从心里喜欢和欣赏白蛇这样有情有义的生灵,看着她在人间受苦受难,她又怎能、她又怎忍心袖手旁观!
“也罢! 白素贞,本座念你报恩心诚,在人间你夫妇二人又行善积德,水漫金山一事也是你迫不得已……” 菩萨娓娓道来,素贞一字一句的听着,心底也是殷殷期盼,盼望菩萨说出些什么自己希望听到的话。
菩萨顿了一下,接着说:“既如此,本座便替你拖延二月,即许你在人间再续六十载光阴,了你夙愿!”
“谢大士!谢大士!”白素贞听的明白,她清楚的知道,天上二月,在人间已是六十年光阴!六十年,足够了!不觉流下激动惊喜的泪水,砰砰的磕头声响彻了紫竹林!
“只是,你的法力会被我封在我的紫竹林,待你功德圆满,归还于你真身,就当是,水漫金山对你的惩罚吧。 你的法力从有到无,适应这一过程这一痛苦,对你而言亦是考验。”
“是!弟子都听大士的!不过,法力何时消失?六十载后我家官人何去何从?还望大士明言!” 素贞泪眼望向菩萨,求一回答……
“天机不可泄露,你且去吧。”
“今日之果,皆原昨日之因;今日之因,皆成明日之果。”
菩萨再次缓缓道出两句话,依旧平和慈悲地看着白素贞,素贞再次扣头,起身之时,自己便已跪于家里佛龛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