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儿，听说你去了牢房。”翁雁尘找来的时候似有几分匆忙，人未至声先入。

“是。”连夜在屋里应了声，不紧不慢端了茶水，只浅浅啜了口茶便摩挲着手里的杯子，用指腹轻轻划过水杯上的花纹。翁雁尘看得出他多少有些敷衍，便舒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

“夜儿可是气本尊瞒着你这件事？”

“瞒我何事？”连夜转眸反问他：“是说水牢里关着我族人的事还是别的什么事？”

“夜儿——”低低的声音从耳边极近的地方传来，闷闷的，翁雁尘就像是一个撒娇的孩子，张开双臂将连夜抱住，笨拙的那种环抱。连夜也任由他抱着了，但感觉自己像是被头“熊”缠住了，莽撞却又温暖。

“本尊是怕夜儿多想才把那小妖怪关起来的，本是打算悄悄送到别处，不想却惹得夜儿不快。若是夜儿想要，本尊便让他留下陪你。”

连夜沉默。的确，只要他一句话，要留下白若未尝不可，只是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感觉。若是白若所言是真的，若是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你将我留在身边究竟意欲何为？是赎罪吗？就像是自己所熟知的一切突然变得陌生，连夜单是想想就觉得有些头疼，耳边忽然听到一声唤。

“夜儿。”

在他面前，翁雁尘总是笑着的模样，柔似春风，仿佛那梦碎星河清澈柔和，要将人融化到心里去。明知道在那双眼注视下，自己就会束手无策，可他还是不由自主的被吸引……想要被翁雁尘望着。

“本尊怕夜儿遇上同族便会离开，再也见不到夜儿，那丢下本尊可如何是好？”

离开？连夜哑然失笑。且不说他为何要离开，就算他离开又能去何处？连夜心里想着，听到翁雁尘接着说道：“本尊只想让夜儿知道，本尊对你绝无二心，不论本尊做什么，都是为了夜儿。”

“嗯。”连夜垂了眸，没有掩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凌厉，将头靠在翁雁尘肩膀上轻轻道：“若你敢有二心，我便亲手了结你。”

听得出连夜气消了，翁雁尘顿时眉梢上挑，收紧了抱着连夜的手臂笑道：“本尊只爱夜儿一人。”

……

待翁雁尘到的时候，派来转押白若的使者早已恭候多时。在那等候的是一个清冷的男子，名唤欲白，见了果真是名如其人，一身白衣好似不染世俗烟色，身体修长，面容俊朗，只是没有过多的表情。

“翁仙人。”

他见了翁雁尘便起身拱手行礼，不卑不亢，连夜正盯他出神儿，没料到后者忽然看过来，目光交汇，欲白微微点头以示见过。

连夜心生奇怪，莫不是之前在哪里见过，欲白已经收回了视线。

“不如这样吧，”翁雁尘说道：“欲白使者远道而来，风尘仆仆，未免仓促，不如我们先吃过饭，再谈正事也不急。”

本来吃饭就吃饭，只是连夜没想到白若也在。翁雁尘叫人去了他的枷锁，为他换上身干净衣服，露出原本白净的脸庞，却也显得他更加瘦弱了，连夜不知道翁雁尘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我之前是否见过阁下？”午时将至，几人入了座。趁翁雁尘没还进来，连夜就问欲白。方才来时他问白若，结果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来，他便索性直接问本人。

欲白点头：“三年前曾有幸见过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