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 血亲。”
代餐无差 烂哥哥骗弟弟杀人 短打段子
有弑父弑母情节 只为剧情 雷者慎入
我抖着手，那把被我在数个黑夜偷偷起来磨得尖利的刀被我藏在宽大的袖子里。
“妈…”我的声音是抖的，音节扭曲着，细小地，顺着耳廊滑进去，刺着耳蜗。
“妈。”我大声了点，声音却更抖了。我怕。
“诶——怎么了怎么了？”母亲甩着手上的水珠，往毛衣上揩了揩手，快步过来。
“妈..妈....帮我关下灯好吗？”
母亲啧了一声，两道眉立刻皱起来，道:“多大人了，没有手还是没有脚啊？自己走两步路累死你了吔。”嘴上这么说着，却已经啪地关了灯。
我在黑暗里牵强地扯出一个笑。我想，它应该很难看。应该是那种惨淡的吧。
“妈，妈你过来。”
“干嘛啊？”
母亲疑惑着，缓慢地走向我，与刚才听到我的呼唤快步走来的她截然不同。
“妈。”
我走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她。我高她一些，搂住她的脖颈，半弯着腰，鼻尖蹭到她后颈的碎发。
“妈，我爱你。妈。”
她的脸红了，身体也僵直了一瞬。“你这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捂住她的嘴巴，还是抱着她。我抬眸看着虚掩上的门，看着那一点点光亮，随着我的视线，在我眼前忽明忽暗。
温暖的，柔和的光。
我把袖口的刀探出来一点，摩挲着她的脖颈，抚上她疯狂跳动的脉搏。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还带着洗衣液味道的柔软衣物在她脖颈上飞速蹭过，尖锐的疼痛顺着她同样柔软的发丝飞扬。
她没有叫一声，我只觉得掌心有热气不断喷涌着，痒痒的。却毫无规律。我没有看见血喷涌出来，我感受着掌心里凌乱急促的呼吸，我只觉得手软。
“妈......”我哭了，我几乎站不住脚。泪在我停滞的眼球边缘滚落，一颗一颗，滴在她的颈上。
我抱住了瘫软的她，在她抬头看我的前一秒立刻抽手补了一刀，狠狠插进还冒着血，裸露着血肉的口子。
那温热的血呲出来，淅沥沥地洒在我的脸上，身上。我抹了一把脸，那种温热涂了满身。我突然觉得，我似乎又从母亲的身上出生了一次。
我呜咽着，紧闭着眼，把刀往更深捅去。硬挺的刀刃破开黏腻的血肉，那种声音我形容不出来，我只记得恐惧。我听见一声闷闷的气息，从鼻腔挤出来的，带着哭腔的。哀怨却幼稚的，埋怨着，委屈着。那不是母亲的。我的母亲啊，我的母亲已经喷薄尽了温热，她安静地倒在血泊里，那温热渗到我膝下，我跪在她的生气里，一点不觉得地板冷硬。她甚至自己合了眼，平静地躺着，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疲惫和安心。
她好像又迎接了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我跪在地上，看着血液蔓延。呆滞的泪滴下来，在那一片鲜艳里显得格格不入。它砸开了那一片宁静，搅乱了寂静的湖啊。它伸展着，流淌着，卷曲着，摇晃着身子，最终混合。
我咽咽口水，大喘几口气，仰头企图逃离这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逼着眩晕的大脑转动。
“爸！爸！”我大喊起来。
泪在我的脸上流啊流啊，淌了满脸。除了泪，可我的身上看不见悲伤。我呆滞了，空洞了。
父亲匆匆赶来，看见我跪在地上，半蜷着跪在母亲身旁，跪在那个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生气的女人身旁。他的妻子身旁。
她的生命在哪？在我的身上，在地板上，在她的颈上，但一丝不在她的内里。
父亲也呆愣了，踉跄着凑近我，身体轰地倒下去。也直挺挺地跪下来了。
他的膝也跪在血泊里，溅起一点点波涛，又极快地衰败下去。
“爸...爸....我没有妈了吗？”
我轻缓着开口，嗓子里有被压抑的暗哑。
疑惑吗。
我看着同样沉默怔怔的父亲，看着他与我此时一样空旷的眼球，搂住他的脖子，身子斜靠在他身上。
“爸。”
“我也爱你。”
“我也爱你的。”
这刀变得轻盈，也愈发顺手起来，我看见闪着银光的刀刃，竟疑心是不是因为它沾了母亲的生气。
我没机会考虑了，袖子给我的摩擦力让我即使浑身颤抖也握得很紧。我锢着他的脖子，深深在他喉前划开。刀沾着热腾的血从皮肉里抬头，又从侧方一头扎进去，剜着身子，从那切口又冒出头来。
我的父亲，他呼喊了吗？求助了吗？怒骂了吗？
我不知道。
我的脑子里太多东西了，每条神经，每个毛孔，每个细胞都颤抖着疯狂汲取着一切，顺着血液往我的脑海里深深扎去。它们一闪而过，密集地嗡鸣起来，我什么也听不见。只忽远忽近的。
血溅得好远，伸直了手去勾门缝的光。
我第一次在他的怀里，去扯他的胡须，也这样努力吗？
我看见那一点光彻底暗下去，屋子里只剩冰冷的，空洞的黑。
我曾怵过这因空虚而冰冷的房间。
但现在它充盈得让我更加恐惧。
我直挺挺跪在原地，一身的血，染透了身上的衣服。
我感受着，自己、地面和房间都慢慢暗淡寂凉下去。
我的泪还是淌啊，更欢畅了。想让它重热起来似的。
可它哪儿还能流回去，流回躯壳啊。
生命倾泻出来啊，奔腾着，是江水啊。
门开了，仍不见一丝光亮。
他轻巧地迈进来，看着一地狼籍，和怪异的我。他默着，什么也没说。他抬眼，同样看着我。他亮蓝的眼睛啊，是那夜我唯一够到的光亮。
我不说话，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走过来，面对着我也跪下。
“没事了...没事了...不怪你的...”他平静地抚着我的背。
我还是不动，和地上被他拨开的僵直尸体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他往前膝行几步，搂我搂得更紧了。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你没有错...你是为了我对吗？亲爱的....没事了...过去了...”
“哥。”我轻声开口。
“我是孤儿了。”我缓慢地抬起手回抱住他，隐忍地哭喘着说出这句话。我好痛，脊梁都被压抑得好痛。我蜷缩在他身上，告诉他这个事实。
“瞎说。你还有哥。”他捧起我的脸，拇指擦去我的眼泪和脸上的血渍。
“没关系的，已经死了，都过去了...你看，他们的刀口，不都是你亲手割的吗？”他拽着我的手，去抚摸他们的伤。
我的指甲几乎陷进去，那生动的娇嫩的血肉就在我的指尖蠕动。我恐惧着，鼻腔里大量的血腥味让我恶心，胃也抽搐着，和我的手、身体一样，颤抖着，抽搐着。我被这味道和触感打得溃不成军。
这一刻我才清清楚楚地认识到，我杀了人。
我杀了他们。
我的血亲。
“没事了...没事了....你没有错的..”
我紧紧抱着他，抽噎着，战栗着。
“哥...哥...哥啊...”
他搂着我，揉着我的发顶。
“我是谁？”
“我哥。”
“对，我是你哥。你还有我啊。”
“我只有你了。”
我放声大哭。抱着哥，肩抖得不成样子。
我们一起跪在那里，感受着膝下的冰冷。
哥抱住我了，抱住了冰冷的我。
我又感受到了那一点点温暖，来自人身上的温暖。
我突然抬头，带着一脸的血和泪，去亲吻哥。
他沉默着，没躲，搂着我，顺着我的脊背。
我触上了那温热的唇，急切地打开它，感受那一点生气。
我几近癫狂地讨要着他的温热。
他同样沾了血吗。
我哭着，崩溃地哭着，一遍一遍叫他。
他低声应着，抱着我，拥着我。
我最后看见的，是他的眸子。
波光粼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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