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落日余晖

快，再快点，再快点！

段云昭驾马飞驰，顾不得发簪半路落下，满头青丝秀发飞扬空中，衣袂翻飞。

若是江沐辞在这儿怕是又得念叨了，明明是个将军，却在她的事情上絮絮叨叨，大事小事亲自过问，念个不停。

段云昭 “驾！”

我能救她，我可以救她。段云昭心头止不住得恐慌，一股恐惧蔓延开来。

只要赶到，只要能赶到…速度再快点，我要，救她啊！

太阳，落山了啊。峡谷中，江沐辞望着满山红光，手上剑光凌厉，鲜血淋漓，眼眸边上溅上了血，红光照耀下她好像带着微微的荣光。

“江沐辞，投降吧！”初染将领狄哲高喊，“你已是强弩之末，何必呢？！兰墨君王早已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你的补给，早断了！”

狄哲很敬佩江沐辞，生为女子却不困于女子，兰墨国能在初染的攻势下成为那坚持最久，她功不可没。

“戍边守国，乃是大义！”江沐辞伸手抚上随风飘扬的战旗，眸光坚定。“阿哲，这鲜红的战旗，是数不尽的将士的鲜血染红的啊！”

狄哲眼睛看着这个女子，发丝完全束起，并无半点秀气之色，反而凌厉如出鞘的剑，锋利非常。

这个女子，若是生在初染，怕是会成就一番功业吧。剑是好剑，只可惜君主昏庸，难堪大任。

“狄哲将军，”江沐辞唇角轻勾，“你是在，怜我吗？”她身姿挺拔如松，饶是身处如此困境，孤立无援，厮杀至此，身后存活不过两人。

狄哲突然仰天大笑，道：“江沐辞，你我自幼一同学艺，自幼相识啊！”他眼角晶莹一闪而过。

他懂了，为什么江沐辞要固执己见，守在这里，或许，他一直都是懂的。

只是他不愿，不愿跟着一个年老而昏庸的皇帝，不愿服从这样的君王，他本是，兰墨人啊！

败局已定，援军从未打算支援，比起边关强敌，兰墨王更忌惮手握重兵的江将军，初染大将狄哲可是她的同门师弟，如若她叛国夺权，兰墨王必定得从王位上跌下。

因为猜忌，他甚至做到了这种地步。

“师弟，”江沐辞叹道：“我从未觉得…”

身后，一阵剑风呼啸而过。

“唔…”江沐辞瞳孔微微放大，低下头，胸前利刃穿胸而过，被身后人控制着转动扩大伤口，血流如注。

“沐辞！”“师姐！”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狄哲满目震惊，一时没了动静。师姐……

远方段云昭也终于赶到，挥手间一道红光飞过，江沐辞身后的人被打中，向前扑去，连带着沐辞也倒在地上，破碎感十足。

那是……她的副将！

江沐辞看着马背上的身影，她发丝凌乱，神情间全是恐慌，穿着长裙，赶路连衣服也没换，衣角翻飞，露出白皙的小腿，慌乱间甚至跪在了地上，瞬间蹭伤了膝盖，她却全然不顾。

狄哲也慌了，翻身下马。

“阿辞，阿辞…”段云昭跌跌撞撞的扑向江沐辞，口中呢喃：“我来了，我来了…没事了，啊，没事了。”

穿胸而过，心脉被瞬间绞毁，段云昭和江沐辞心里都很清楚。

狄哲站在一旁，眉目悲凉。

江沐辞鲜血止不住往外，眼前阵阵黑暗：“昭昭…你来了啊，我…唔”

“别动，”段云昭声线颤抖，“我救你，我来救你了…我能救你…”

江沐辞哄着她：“好，我们…阿昭最厉害了…”

段云昭强着镇定，修为像是不要钱一样往江沐辞身体里送，可，泥牛入海，未得半点作用。

江沐辞眼睛渐渐眯起，张了张口，又渐渐平静。

段云昭哪里感觉不到她的动静呢？泪落下间，她垂着眸，失了力气偏坐在一旁。

狄哲终是不忍，上前来握住她的手：“段云昭……”他张了张口，却只见段云昭眼角带着泪珠，笑得妖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