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陕西|榆林

崇祯二年三月，玉满楼的正堂中央，说书先生管布照，手里拿把折扇。“且说那石秀看见了嫂嫂去寻着海和尚。”呷了口梅花茶，敲了敲桌子，一个小二赶紧捧上一杯新茶。将桌上来杯换下去，踱步到后堂。

“小实，最近可能适应这儿的生活。”一位身穿麻布粗衣的中妇女看了小二一眼，手中择菜的动作仍是飞快。

“刘婶这不多亏您这几日照顾。若不是你，我怕不是连那狗的盘中餐都不如喽。”沈实随手将茶杯放到台上，转过去，给刘婶捏捏肩。

“还盘中餐咧，这年头，狗都比人好。”刘婶忿忿的说到。

“嘿，这可不嘛，边关吃紧。众人又以奋勇杀敌为荣，可将领哪知征人望乡，只看帐前歌舞！”

刘婶看着激动的沈实，慌乱的答到：“是是是，小实，你帮我把这捆菜送到后厨去。”

小二不知刘婶的心意，笑嘻嘻的抱着菜嚷嚷着，“放我沈实出马，您大可放一百个心。”刘婶笑着拍了拍沈实的肩膀，“哪有时间在这贫嘴。”待沈实出去后，刘婶的神情逐渐变得落寞，只只的站在那里好一会，叹了口气，又开始干活了。

傍晚，沈实回到店铺下面一间草堂中。已经有一个人早就到了屋内，这人可是几里内数一数二的妙人。别看人皮肤白净，含笑卧春，虽一举一动都能让拿花魁修红了脸，可人家却是身长七尺，可举千金的武学奇才。只是身处寒门，又得这般俊俏模样，哪有功夫学的武术，只可会些花拳秀腿。

“阿四，今儿怎回来这么早？”沈实脱下外面的套衣，扔在桌沿边上。阿四没有动，“刘婶给你留了份糕点，让我捎给你。”沈实正插着腰，在房内踱步。瞥见了那诱人的糕点，淡黄色的米糕上，躺着几朵梅花。沈实举起梅花糕来，“诶，你说刘婶怎么会把我给拾掇起来的？再怎么好心，也不会随地捡个陌生人回来吧，难道我看着很傻么？嗯？阿四……阿四？阿四！”沈实将陈阿四拽了过来，“我到要看看是什么东西把我们俊秀的阿四给迷住了。”阿四踉跄了几步，抓住沈实的衣服，刚想说别动，却发现沈实呆愣在那儿。

沈实似乎坠入黄沙中。千里黄沙，风扬起，以青铜为基，蓝和野绿在沙场上相互斡旋，几颗闪耀的玛瑙已被战场染成血红色。突然，所有的颜色戛然而止，一抹银色闯入纷争中，笼罩了整个战场，寒风飒飒，空旷廖远，似战争后的黎明，静谧而高傲。“砰！”黑色的长夜将银光驱散，幽深的黑还给了这个世界应有的肃穆。

阿四将匕首重新包起来，“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他讲包裹放在他的枕下，沈实刚从惊讶中缓过来，又不得不为眼前景象咋舌，“不是，你天天抱着个匕首睡觉？”阿四没有理他，脱下外衣，准备就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