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生死离别

方彪接到绿袍的传令，便马不停蹄地赶到清境涧。绿袍正在房里等他，并无外人。

​ “参见掌门！恭喜掌门伤愈！掌门人大难不死，以后必定洪福齐天！”方彪有些激动，声音都有些颤抖。

​ “方彪，不必多礼！我没想到自己还能活过来！也没想到你竟有本事救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绿袍发问。

​ “回掌门，八月十三那日，属下接到线报，您受了重伤回来。属下怕您有事，提前拿了续命丸赶到映雪堂时，就看见大统领和您在争吵，属下只好躲了起来。”方彪一边说，一边打量着绿袍的脸色。

​ “后来呢？一个字也不许隐瞒！”绿袍思及那晚的情景，感到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仿佛沉入一片黑暗的深渊，苦苦挣扎不得。

​ “后来大统领哭着跑开了，属下才敢过去瞧您。您当时已无气息脉搏，属下赶紧给您服下续命丸，这药可以续您三日性命。”方彪如实回答。

​ “续命丸如此珍贵，你从何处得来？”绿袍不解的追问。

​ “是，是属下之前擅自去清境涧盗来的。”方彪声音渐小。

​ “你为何会去盗药？”绿袍察觉到不对劲。“如实说！”绿袍不怒自威。

​ “是，是之前苗掌门提醒属下丁引不同寻常，恐怕您不是他的对手，让属下务必护着您，并给了属下一张清境涧的地形图。”方彪觑着绿袍的脸色，接着说：“那日属下去盗药中了机关暗箭，是似水姑娘救了我，她告诉我，光有续命丸还不够，还要有鬼医的独门秘术才行。”方彪说完也是松了一口气。

​ “你和鬼医做了什么交易，才让他答应救我的？”绿袍接着问。

​ “也不是什么难事，鬼医年事已高，自知寿限不远，唯一不放心的便是似水姑娘，他老人家要我们阴山派保姑娘一生无虞。”

​ 绿袍点点头，“这是应该的，只要我在一天，似水姑娘就是阴山派的座上宾！”

​ 似水虽是鬼医捡来的孩子，却一直被视如己出，这般为之计深远的舐犊情深，似水还真是好命。再想到苗烧天把自己当做复仇的棋子，可还是教他读书识字，为了他找了方彪，是不是他也曾有一点爱过自己？！

​ 当初在竹林小筑赶英男走的那天，她说：“只要你让我留下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她说的是那样真切！如果那时，如果那时他提出和她在一起，她应该会是愿意的吧！可他为了不让自己沦陷，狠心赶走了她。

​ 在他发现自己误杀母亲后得知身世的那一日，如果他没有发现她和石中玉私奔，他是否就不会那样崩溃失控？如果那日他没有对她用强，而是求她、哄她，哪怕诱惑她，她是不是也会留下来？！

​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他错得离谱，却又羞于承认，他最终只得到她的恨。

​ 那个咒自己死的女人，她曾经有没有一点爱过自己？哪怕是一瞬间，一个念头呢？

​ 想她当初随我上阴山也不过是利用我报仇罢了！就像我也是为了圣火令一样吗？我当初救她就是为了圣火令！是为了圣火令吧！我该恨她吧！！

​ 绿袍黯然神伤，感觉自己像是受困在一座密不透风的牢笼里，心内绞痛，气息迟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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