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上船开局

后面回了宾馆，遇到几个不速之客。

“吴先生，你好。”

那人率先起身，冲着吴邪打了声招呼。吴邪微微颔首回应，同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此人大概三十多岁，微胖体型，衣着整洁利落，浑身透着一股斯文学者的气韵。只是，头顶那片稀疏的发量与他整体的气质颇不协调，因而显得尤为显眼。一旁的女人则身着一件蕾丝衬衫，领口的扣子大胆地解开至胸口，波澜壮阔的景象让吴邪视线不禁有些闪躲，颇感尴尬，不敢多看。于是，吴邪略带拘谨地询问道：“二位是……？”

那个男的递给他一张名片，吴邪接过来一看：国际性海洋资源开发公司。

后面看吴邪一脸疑惑，便解释道。

这人一口普通话里，广东腔调浓得化不开，听得吴邪一愣一愣的，满脑袋雾水。虽然没完全整明白他说的啥，但吴邪总算抓到了个大概：好家伙，他三叔竟然跑西沙去了！关键找了个国际海洋资源开发公司，帮他把船、装备什么的全给捯饬齐了。可谁承想，船才刚拔锚出海，就那么神不知鬼不觉地人间蒸发了……

而且是连船凭空消失了……

因为签证许可原因还不能涉及海警，吴邪偷偷联系了三叔铺子的伙计，得到的结果无一例外不知所踪，虽然不相信这些人，但是没办法只能跟着出发。将潘子托付给医院留了钱。和那两个自称是国际海洋开发公司的人，连夜飞往三亚。

在去机场的路上，互相介绍了一下，吴邪才知道那个男人叫张灏，暗地里偷偷叫他张秃子。那个女人叫阿宁，两个人都是专业的探险领队。

三个下了飞机，由他们公司的专车直接送到港口。

吴邪盯着港口那艘气派非凡的四层豪华游艇，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因为这游艇顶上还自带一个迷你停机坪！他心里暗自嘀咕：“乖乖，这公司得是有多少钱呐？”

阿宁看着吴邪一直瞅着旁边的游艇拍了拍他，指着另一边的渔船说，这才是我们的。

吴邪愣了一下，才跟着朝那边走过去，考察租用的一艘铁皮７吨渔船，破破烂烂，有六个水手，船老大是当地人。听说他们公司的人和他谈判，因为有热带风暴，那船老大本来坚持不出海的，结果因为价格妥协了。

水手们搬运物资上船，船老大独自一人在船头摆起法坛，祭祀妈祖，祈祷这一次出航一些顺利。船老大一直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看来风暴季节出海真的很让他不安。

吴邪也跟着阿宁上了船。看了看，船上就六个水手，算上阿宁和那张秃子，她的公司也派出了四个人，再加上他，这算一支不小的队伍。

“正式出海前，咱得先转道永兴岛，跟蛙人队碰个头。”阿宁察觉到吴邪眼神飘忽，显然心思没在这儿，便问了句：“你眼睛瞧什么呢？”

吴邪倚靠着甲板的栏杆，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远处那艘游艇吸引住。他心头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那游艇并非单纯的船，而更像着某个独特气质的人。他微微晃了晃头，试图驱散这突如其来的联想，口中轻描淡写地回应：“唉，其实也没啥……你们就按自己的想法安排吧。”

当天下午，渔船自清澜港出发，第一段航程十分紧凑，如果天气正常，预计时间十二小时就可以完成，这已经是这艘船所能达到的极限速度。

吴邪初涉远洋，心潮澎湃至极。他伫立船头，任凭渔船乘风破浪，一路向前。眼下的天空，仿佛跟定了主意要持久晴好，让人猜不透这良辰美景还能延续多久。茫茫大海，景致单一却摄人心魄，那蓝，蓝得如宝石般纯净璀璨，蓝得像无边无际的深邃大陆，静静地拱起在天地之间，闪耀着远古洪荒般的流光溢彩，令人叹为观止。

驶出港区，目光所及再无一丝陆地踪影，连平日翱翔其间的海鸟也悄然隐退，仿佛这片海域已步入无人之境。唯有偶尔划过海平线的几叶相似渔船，如寥寥暗号，默默昭示着我们仍在人类活动的经纬里徐徐前行。

然而，这一丝的兴奋，很快又会消失在无垠的天地尽头。

吴邪明白墓主人独具匠心，将自己的陵寝选址于广袤无垠的大海深处。海面浩渺无边，毫无标志性参照物可言。试想当年，既无卫星精准导航，亦无航行记录可循，仅靠肉眼去捕捉隐匿于海平线下的一丝遗迹，简直是痴人说梦，难如登天。即便时至今日，装备再先进，此等搜寻工作仍堪称极其艰巨。

在无尽的大海上漂泊航行，时间似乎被拉得格外漫长。估摸着已过去了大半天，那片看似亘古不变的海天一色中，忽地出现了一抹奇异的黑色边缘。它悄然割裂开原本浑然一体的海平面与天空，硬生生将广阔无垠的天地画面分为了两截。

即便是第一次出海的吴邪，也一眼辨出了那是风暴即将席卷而来的预兆。

船老大冲着船上的人喊：“有风暴，大大地，要来了。”吴邪也和船上的人一起忙着固定甲板上的物资。

热带风暴迅猛袭来，甲板上尚有物资未能稳稳绑牢，天际已然乌云密布，顷刻间遮蔽住所有日光。原本蔚蓝的大海瞬间被染成摄人心魄的漆黑，巨浪翻涌不止。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船上一台发动机突然罢工，航速急剧下降至仅有三节。此刻的小船，几近随波逐流，仿佛激流中飘摇的一片枯叶，无力且无助。

船老大扯着已经喊哑的嗓子，一边招呼机械师去抢修，一边让所有人注意无线电，如果边上有船经过，就发求救信号。

吴邪全身被疯狂溅起的浪花浇了个通透，只能紧紧拽着船舷边的铁环来稳住自己。看那船外，简直是海上的炼狱景象，墨黑的海洋如同在狂怒中翻滚沸腾，巨大的浪头犹如连绵起伏的山丘，一个接一个地扑面而来。船上的人们全跟着这起伏跌宕，仿佛在乘坐一架毫无安全保障的高空过山车，那份惊心动魄，若非亲自置身其中，任凭怎样描述，也难以真切感受半分……

就这样，船一路颠簸摇晃，直到傍晚时分，才算勉强摆脱了那片闹心的热带风暴云团。海浪虽说还嚣张，但比起之前总算客气了点儿。巧的是，这时候罢工已久的发动机也终于被修整完毕，吭哧吭哧重新上岗了。船老大一见状，那叫一个兴奋，扯起嗓子就喊：“全速前进！目标七海里外的礁盘，咱们赶紧了！”

吴邪这下真是被这一出折腾得浑身冰凉、饥肠辘辘。幸亏船老大及时招呼他进到船舱里头，一瞧，嘿，早备好了热腾腾的姜汤水！他咕咚咕咚灌下一大碗，暖意瞬间从喉咙直抵全身。接着，换上了防湿保暖的连体潜水服，再嚼几口巧克力、吞几片牛肉，这下，他总算有种“复活”过来的感觉了。

阿宁穿上了那件紧紧裹住身体的潜水服，面无表情地嚼着巧克力。她湿漉漉的短发随意垂在耳畔，更显得凌乱有致。这身潜水服将她的身材曲线完美展现，整个人看上去分外犀利，充满攻击性。

喘息未定的几人，面对海上接踵而至的风暴团，已无暇多歇。历经四个小时的艰难奋战，他们终将所有必备物资，一丝不苟地用尼龙绳网捆绑在甲板上那些被铁钉牢牢固定的铁环上。然而，仍有些许物资未能及时固定，早已被汹涌的浪涛卷入茫茫大海。就在这一片紧张与疲惫中，一个巨浪猛然拍击船身，瞬间打破了刚刚建立的脆弱平衡。

吴邪刚要回舱，忽地一道比七层楼还高的狂涛猛拍到船身，瞬间把船给颠上了天。耳畔传来一声尖叫，他急忙扭头，只见一人竟被抛至船沿之外，悬在半空。幸好阿宁和张秃子眼疾手快，死死拽住那人的衣角，才没让他栽进茫茫大海。他二话不说，立刻冲上前去支援。三人合力，尽管手脚慌乱，但终归成功将那人从鬼门关边缘拽回船上。

突然船老大大叫了一声:“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