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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脚下走着过去的路

原以为要平平静静走完这十三年,但总有突发事件连续登台上演。

小花被反锁在门外,听着屋内的吵架声此起彼伏,伴着摔东西的声音,引得邻居来看,小花感到害怕又难为情,蹲在地上,试图把脸藏在膝盖上,用外套裹住头,屋内屋外的声音把小花淹了,千言万语席卷而来,快要窒息了,语言的力量可轻于鸿毛,也可重于泰山。小花鼻腔一股酸意,抿着嘴,心里默念着快开门,快开门,谁能来救救我,我该怎么做。

拍门像是徒劳之举,反倒成了助长仁起的气焰,化作打在颂言身上的伤痕。

时间一点点过,有更甚者竟然记录时间与之前闹剧相比较,是否打破记录。如果小花有手机就好了,找警察叔叔来就好了,但是她没有手机,看热闹的人仿佛觉得事不嫌大,高高挂起,看着这场与自家无关的笑料。

小花的心被扭成一团。

“啪嗒”,门终于开了,邻居作鼠散去。

小花悄悄用袖子捂住眼睛,擦掉眼泪,抬头看颂言,轻轻地抱住,她不敢仔细看,她怕妈妈觉得她自己狼狈,伤了自尊。

任起没有出门,把一切都抛诸脑后,继续抽烟喝酒,很快屋子里呛人的烟味弥漫出来。

母女俩离开屋子,去了别处。但是两个小小的人,没有定所,没有钱财又能去哪儿呢?当初颂言是远嫁的,这桩婚事打开始颂言父母是不同意的,最后强制在一起。

忠言逆耳利于行,这个道理颂言用了快半辈子才理解,青春年华被消磨了,而任起是断定颂言没办法逃出他的五指山,他知道,只要吵完打完,小花在门口,颂言坚定离开的心就会土崩瓦解,磋磨颂言的手段当真是精明。

常衡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幕,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他开始还担心我会有可怕的举动,但是我没有,我只是冷静的看着这一切,没有原生家庭暴露在阳光之下的羞耻感,我只是更加平和的看着,不响,从侧面讲我和常衡都站在了施暴者的阵营,只是我们没有发声罢了。

后来,常衡才算明白为何小花在下一次的争吵中偷偷藏起来,不是因为害怕。

原来,在长长的拉锯战里,小花意识到她的用处,只要她在,颂言就不能忍心离开,只要她在,颂言要一直饱受苦楚,只要她不在,颂言又能回到最初,回到外公外婆的身边,或许就能恢复到快乐的人生。

所以那一天,小花把攒的所有硬币,全拿去换成了轻便的纸钞,偷偷塞到颂言的衣袋里。

我知道这笔钱小花原本是要买百块拼图的。

但是她有更重要的东西要买,那就是妈妈的自由。

在争吵前,小花说要出去找小朋友玩。她带着拼图出发了。

常衡问我要不要分开行动记录,我说没事,她不会走远的。

一如既往动静大的很,邻居也见怪不怪了,在房间里听着这家人的事。

这次剧情不同,颂言推开门就跑了,但是又想到了什么,回头看,手局促的抖着,无意间摸到鼓起的衣袋,霎时间,脑海某种念头出来了,跌跌撞撞地往外奔去。

此刻,我无法记录小花的母亲颂言了,因为她现在只是颂言,打破了被困已久饱受折磨的婚姻,她像一只鸟儿飞走了,从此之后,她不是谁的妻子、谁的母亲,她做回了原原本本的自己。

纸箱虽然是视野盲区,常衡却一直关注着,我拉住他说走吧。小花躲在后面将拼图拼了好多次,打乱了好多次,一次又一次,而这个拼图是曾经幸福的一家三口的Q版造型,其乐融融。当初爸爸妈妈说要用框子裱起来挂在墙上,但是小花舍不得。

或许明明之中就有暗示,他们三个不能成为一家人。

自那日之后,谣言四起,半点火星子落到炸药上,开炸了。

学校里,大扫除,有一个男生和小花住同一个小区,他把这个事说给班上一同打扫的听。

“你说够了吗”

“怎么着?我就说我就说。”男生做鬼脸。小花握紧手里的扫把,用力的往男生身上打去,男生也急眼了,两人厮打在一起,扫把打翻了水桶,事情越发严重,老师来了。

“住手。”老师跑回教室拉架,将小花和男生分开,两人的脸上都挂了彩。

“都去办公室,把你们家长今天都给我请过来。”林嫚嫚跑到老师旁边,没有理会男生的挤眉弄眼:“老师,是王捷拿小花家里事出来说,激怒小花的,你看他还把小花的额头给打破了,如果说要罚小花,您也罚我,我也打架了。”

在王捷准备下死手的时候,林嫚嫚虽说感到害怕,但还是拿起拖把往他的头上盖,嘴里喊道:“不许打小花,不许打小花。”

办公室里,三个人都被要求罚站墙,隔着一米的距离。

老师在通讯记录找到颂言的电话号码拨去,确是一阵忙音。

“她妈妈早就跑了。”王捷小声嘀咕落在了老师的耳里,厉声喝道:“王捷,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给小花道歉。”

林嫚嫚准备冲上去给王捷来一拳被小花按住了,小花摇头,将头低了下去,眼泪一滴滴砸在教室的地板上,原先要吃人的模样被击碎了:“没事的,他说的是实话。”

王捷情绪渐渐下来了,听到老师的呵斥,又转头看小花,却发现她低头不语,性子上又拧巴了,两只手捏着衣角,闭着嘴不说话。

“王捷你个兔崽子,给老娘出来,竟在学校给我惹祸,老师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给您添麻烦了。”一个中年妇女风风火火的赶来。老师将来龙去脉讲清楚,陈萱气不打一处来,捏着男生的耳朵:“兔崽子,咸吃萝卜淡操心,你是什么长舌怪议论人家的家事,打你什么打你,你看看你把人家小姑娘弄得什么样,还不赶紧道歉。”

王捷被揪的痛连忙喊道:“对不起对不起。”老师上前劝道,女人这才松开王捷的耳朵。

“老师这个事我们家孩子做的是不对。”王捷妈妈话锋一转;“但是说闲话和打架是两回事。我儿子要道歉,这两姑娘也要道歉,她们是先动手打人的。我儿子是出于正当保护。”

“老师,我们家嫚嫚从来都是乖的,说往东就绝不敢往西,动手打人是绝不可能的,除非有人欺负她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一身干练黑色西装的女人摘下墨镜,自我介绍:“老师您好,我是林辰,嫚嫚的母亲,刚刚与您通过话的。”

“不是的,妈妈,我也有打......”林嫚嫚话还没讲完便被林淑打断了。林淑摸着女儿的头说:“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保护这个女同学,是见义勇为,见义勇为没有错,嫚嫚。”

“那我儿子被打是不需要道歉是吗?就这么被打了?光天化日之下,啊?”眼看两位家长上纲上线,老师急忙出来打圆场:“两位家长先喝杯水,等另一位家长来,一起协商解决。”正要再等另一位家长来,一起协商解决。”

老师正要再打几遍小花父亲的电话和信息轰炸。

埋头许久不做声的小花,吸了吸鼻涕,用衣袖随意摸了摸糊在脸上的眼泪与鼻涕,梗着嗓子鞠躬说:“对不起,打人是我不对,我向王捷同学道歉,林嫚嫚同学她没有错。”

小花只希望赶紧结束这个闹剧,回到家里去,躲到被窝里。

王捷被这阵仗吓了一跳,躲到妈妈背后,拉着妈妈的衣角低声:“妈妈我们走吧,是我先做错的。”如果说刚才他的嚣张让小花感到愤怒,但是家长之间针尖对麦芒却让小花感到难堪。

言外之意,在座的谁都懂,另一位迟迟无法现身的家长是不会出现在这间教室的。而小花便是整场闹剧的终结者,谁都不能理解那一刻,小小的女孩红着眼陪着笑将责任全揽在身上,羞耻难堪与无措不安似是要把这个女孩撕碎了。

最后事情和平解决,林嫚嫚被林淑强硬的拽出门:“老师,我后面有一个会议要开,先带嫚嫚走了。”

王捷跟在陈萱的后面,忍不住回头望一眼,小花无人撑腰的模样落在眼里,内心十分愧疚,欲言又止却被打断。“还不跟上,净惹祸。”

王捷想明天一定好好给她道歉,说声对不起。

小花诚恳地说:“老师对不起,今天给您添麻烦了,我先走了。”

老师正准备叫回小花,安慰开解来着,手机里传来一条短信,该号码就是那个迟迟不见踪影的家长。

小花转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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