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祝音希同迈卡离开时钟塔，她回过头望着那只双目漆黑的飞鸟浮雕，若有所思。

一座城市，居然真的可以让一个人执着到魔力枯竭致死的地步。

不知道领主府的那位艾伦……希望他比保罗的情况要好一点。

两座建筑离得并不远，大概五分钟后，他们就已经站在大门前，踏入了被隐匿起来的防御魔法范围。

祝音希望着两侧的石像守卫缓缓睁开眼睛，冷冷俯视着两位来客，似乎是在警戒他们不要再向前一步。

“艾伦，是我。”迈卡抬手敲了敲门上精致的银锁，“如果你不愿意我进去，我也可以把消息放在外面。”

“我记得我说过，现在并不是适合拜访的时间。”

半分钟后，一名男子从正门中走出，隔着大门和祝音希迈卡二人对视：“我知道可能事态紧张，但无论如何现在都不能有人进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迈卡点头，“我也只是来递个消息。”

看着迈卡的脸色，艾伦眼神微微垂下，似乎终于是松了口气：“……我知道了，我会做好准备。”

“这一切本该由我承担。”迈卡凝视着并不和自己对视的伙伴，“你也察觉到了，不是吗？”

“我知道，迈卡，我知道。”艾伦转过身去，“保罗也知道，只是他选择就此结束，而我选择……继续迎战。”

“你会被歌德家族的人撕碎。”

“我的人生已经先一步被布伦特·歌德撕碎了，我不在乎之后会怎么样，因为总没有比当时更糟的结果。”

迈卡抬头，望向气派华丽的府邸：“那你为什么还让他活着？”

“……只要他还在呼吸，至少我还能骗自己，我所做的一切有始有终，对得起我最初的目标。”

“你呢？迈卡·沃尔文先生。”

艾伦轻轻问他：“你的目的，实现了吗？”

“如果没有的话，我祝你成功；如果已经实现，我希望——”艾伦顿了顿，“不要再来这里。”

祝音希头上缓缓浮现出问号。

他们好像谜语了，但没完全谜语。

迈卡对此难以开口，他张了张嘴，目送着艾伦重新消失在建筑的阴影里。

他要如何辩解，他们最初的动机、坚持下去的理由、甚至赴死的决心，在多年后，才发现是一个巧妙的谎言？

迈卡此行要拜访的两个地方都已经相继完成，祝音希看着低落的迈卡：“你在隐瞒什么？”

她望着那座时钟塔，看着它的指针极其缓慢地前进了一格。

“你是怕这座城市会在之后的权利倾轧里分崩离析，还是说——”

祝音希一字一句。

“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注定倒流回原点？”

“你是第几次发现这个事实的？沃尔文先生。”

“你会害怕自己在往复不止的日子里，逐渐变成另一个模样吗？”

“你会害怕自己的伙伴终究会和自己离心，也怕那无数次重演的未来。”

“可能原因和过程不同，但不论如何，各种变量都会将他们影响。”

“你是在希望这座城市在虚幻的得救里循环呢，还是下一次什么都不做，看着它无数次走向毁灭呢？”